第9部分(3 / 4)

淮淮放下銀鉤子勾著的床帳,將那死人朝裡面一擠,蓋上湖綠緞面的面白,闔上眼睛睡覺。

便是困的要命,也覺得擠的慌,又撅著腚使勁朝裡拱。

可那死人卻跟生了根一樣,躺在裡頭,分毫不移。

淮淮依舊閉著眼,“往裡去點兒。”

等了半晌,又將棉被盡數卷在自己身上,想著將那死人凍著,就該同自己討饒了。

可淮淮本就覺得擠,加上這麼多棉被都塞在這狹促的地方,更是叫人喘不過氣來,淮淮實在難熬,便沉了臉吼一嗓子,

“在不往裡去,莫怪我將你踢出去。”

一時間,床帳裡卻是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淮淮屏息等了片刻,起腳狠命的朝裡踹。

那死人硬的要命,踹上去咚咚作響,像是在踹裡頭的床板一樣。

淮淮腳尖鑽心的疼,睡意也給折騰的全無,只能坐起來看看腳。

脫了長襪,果然是腳趾甲劈了半片下去,可卻未完全掉下去,分成兩個一樣大小的,一如淮淮同這死人一樣,平分那一方小天地。

淮淮疼的口中嘶嘶作響,吹了一會,怨恨的去看那死人。

那死人靜靜的躺在床榻上,閉著眼,若不是鼻翼微微翕動,就真的跟死了一樣。

淮淮輕手輕腳的湊近他,有一股子清幽苦澀的冷香竄入鼻腔,很像是平日裡喝的那個藥香,卻又不太一樣,似乎更加濃郁些,帶著些許酒氣。

淮淮的腰彎的更深,盯著那人的臉,吹上去好些暖氣。

這人的相貌同平日裡見的人很是不同,

有些黑,輪廓鮮明,硬朗而深邃,刀刻一般,帶著淡淡的煞氣,

似露非露,呼之欲出。

淮淮直起身子,“你不往裡去也就算了,整日的裝個什麼睡,哪有那麼多覺?”

後又道:“不如你陪我說說你的事,我定不告訴別人。”

淮淮重新躺下,將棉被蓋在兩人身上,側躺著臉朝外,這樣還能寬敞些。

待安置妥當後,淮淮目光放空,閒話道:“我先同你說說我的事,我說完了,你再說罷。”

腦子裡浮現的人臉,越發的清晰,帶著暖色,給那光景鍍上一層蜜。

淮淮雙目瑩亮,不自覺的笑,

“我瞧上一個人。”

後又將被子朝上拉一拉,臉上笑意更深,

“我實在喜歡的緊。”

那死人躺在床榻上,死白的面色,忽然泛起些紅暈,

像是要活過來一樣。

淮淮渾然未覺,心裡面漾出來得,說不清道不明。

說是甜,卻帶著些苦,明明是笑,卻鼻子泛酸,

“江懷瑾…”淮淮念著他的名字,眸子溫情的幾乎化成了水。

那死人的喉嚨動了下,咯咯作響。

“江…。。江懷瑾!”淮淮猛的瞪大了眼,騰的從床榻上做起來,驚悸的望著那死人,

“江懷瑾…不就是你喊的那個人麼…你是誰?”

那死人早就沒了半點動靜,看上去同平時無異。

淮淮嘆口氣,“忒不夠意思。”

而後又覺得臉上黏糊糊的,抬手一觸,莫名其妙的,竟是溼熱眼淚。

淮淮想著自己興許是得了眼疾,趕忙起身叫遊公公尋太醫過來瞧瞧。

☆、15 夢魘

三更天。

寢宮。

燭火通明。

元荊摘了金龍冠,那如墨青絲散在肩膀上,更襯得他面白如玉。

龍案上的奏章依舊堆積如山,自各地而來,無時無刻彙報這這個國家的衰落戰亂。

擱在一旁的參茶已然涼透了,卻還未有動過。

元荊眉頭緊蹙,鳳目間掩不住的戾氣。

便是皇上摸樣這般怖人,喜連卻無半點恐懼,只是隱隱的心疼的。

大平自聖楨,太初兩個皇帝后,國運衰敗,較鼎盛時期早不可同日而語,

到了元荊這裡,只剩了個奸佞當道,戰亂四起的爛攤子。

可憐皇上日以繼夜的批奏摺,除奸賑災,御外安內,可這國家卻依舊無法遏制的衰敗下去。

皇上日益暴戾,掩住了明君風範,卻掩不住疲憊倦怠。

喜連將參茶端下去,吩咐其他小太監重沏一盞過來。

那小太監困盹不堪,強打著精神接了繪龍黃瓷茶盞,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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