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會如何?來,告訴我,賀大人是怎麼對待下屬和敵人的?」李燕歌靜靜地道。關於賀宇風的作風和為人,他耳聞過不少,因此方能如此有自信地質問。
王富貴不說話了,垂下眼睛,視線四處遊移。他清楚地記得賀宇風的兇悍樣子,腳下人的首級一個一個堆成了小山。賀宇風的酒肉放著腐爛,下屬卻因為缺少糧食而有氣無力,他不明白為什麼賀宇風這樣還能讓大家死心塌地地跟著衝鋒陷陣。
一陣悉唆聲,王富貴聽見李燕歌道:「來。」抬眼看見幾本書被推到自己面前。
李燕歌道:「兵書你已經在讀了,有空的話就看看韓非子和春秋左氏傳。暫時把論語禮記收起來吧。」
王富貴點頭,用雙手接過書,小心地放入懷中收好。然後,道:「哥,雖然我有時會比較愚鈍,可無論要花多少時間,我都會努力讓自己儘快變強,直到擁有足夠的力量。哥,我會來救你的。別人說我們是賤民,如果我們自己也這麼想的話,那就真的是賤民了。」
李燕歌看著他,笑了,輕道:「你是解元郎,你愚鈍的話世上就沒有聰明人了。」緩緩伸手,牽住了王富貴的手,「記住了,走路的時候要抬頭挺胸。」
夜色漸深,宴席也漸漸散了。賀宇風喝了近百杯,再怎麼海量也禁不住這麼車輪大戰似的灌法,醉倒在席中,被攙扶進房間休息。
送走王富貴,李燕歌出來得知賀宇風的情況,便進到賀宇風所在的房裡。果然看見少年睡的正熟,外衣也未脫,臉色潮紅,當真是眉目清妍唇紅齒白,只是眉頭微皺,好象因為醉酒而不舒服。
想了想,李燕歌伸手去解賀宇風的衣帶,片刻後他便看到了成果。一向桀驁不馴、冷淡犀利的人,此刻卻衣衫半解,裸露出光滑頸項,半個光潔般的胸膛,雙眼閉合,面上暈紅猶存,似情潮未退,黑髮凌亂地半垂下數綹,正是說不出的萬種風情。
接著李燕歌跑到承璽跟前道:「賀大人醉倒後很不舒服,還吐了,掙扎著十分痛苦的樣子!可怎麼好!」
承璽道:「朕去看看。」
李燕歌看著承璽進了賀宇風睡的房間,不久就看見尾隨承璽的侍從們被趕了出來,他們不聲不響地合上門,有的離開有的守侯在門外。
李燕歌掉頭去睡覺。現在已經沒他的事了。
次日日上三竿時,宮中起了騷動。尖叫聲,呼喝聲,紛亂的腳步聲以及器物破碎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將李燕歌驚醒。
衣衫不整的少年頸項間滿是斑斑點點,他紅了眼持著利劍逼向承璽,咬牙切齒道:「他奶奶的,我早就應該宰了你!!」
他真的挺劍向承璽刺去,金風呼嘯,承璽閃身避讓,衣袖嘶啦被劃破了。
賀宇風連續劈砍幾次,不是隻劃破承璽的衣服就是都只砍中些桌椅。雖然被人拿劍追殺,承璽卻笑嘻嘻的,似乎樂在其中。賀宇風愈發火大,奮力一撲將承璽扯倒,當胸揪住了舉劍就要刺下,近衛軍趕到,一湧而上將賀宇風擒拿住,摁在地上。
承璽爬起來,整整衣服笑道:「賀將軍遠歸,一路辛苦,以至身手都變差了。」
賀宇風動彈不得,只有狠狠盯著承璽,銀牙都快咬碎了。如果不是昨夜酒醉被他為所欲為,今日又怎會力不從心?
承璽道:「賀將軍今日就不要勉強了,好好休息吧。」揮手讓近衛軍架著賀宇風離開。並不是送他回去,而是「請他暫時在宮裡稍微休息一下」,畢竟並不是只有一個人看見他對承璽舉劍。
承璽在近侍服侍下換了衣服,然後氣定神閒地坐下處理日常事物。
李燕歌過來為他磨墨,一邊磨一邊道:「賀將軍方才分明是要弒君,皇上準備這麼處罰他?」
承璽手中硃筆不時作著批註,口中答道:「這不是沒弒成嘛?等他真的弒成了,再處罰也不遲。」不見驚慌怒氣,反而滿含笑意,倒像是寵溺的意思多些。
李燕歌笑道:「原來皇上喜歡賀大人。」
承璽道:「喜歡呀,特別是他方才舞劍的樣子。看著他,就不禁想起朕十幾、二十來歲的時候,那個時候還真是年少輕狂……」他的眼神飄向遠方,但馬上就發覺到自己的失態,收回視線,笑道:「可惜朕不能跟到戰場上去一睹他的英姿。」
李燕歌道:「那麼皇甫大人對皇上來說又算是什麼呢?」
承璽一怔,沒有馬上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似乎不知該怎麼回答。片刻後才道:「他嘛……就像左手握右手,右手握左手,沒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