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是接待紅絲和柳琴絃進入客棧的人,應該是最清楚來龍去脈的,但他不想惹事沾包,畏縮地站在店老闆的身後,一言不發。
這下子紅絲可就麻煩了,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入客棧的,柳琴應該知道的吧?可是,柳琴去廚房找斧子還沒回來。
領隊軍爺走到紅絲跟前,看著被兩個兵士架立著的少年,托起他的下巴,仔細看了看他的眉眼,年紀不大,長得倒也清秀,為什麼被鎖上了手銬和腳鐐呢?
難道是官府牢獄裡逃跑出來的犯人?或者是達官貴人府裡偷溜出來的逃奴?
“說吧,你的名字,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被鐵鏈鎖住?”領隊軍爺問話還算客氣。
紅絲沒辦法回答,說不出話,只得微微搖了一下頭。
“不肯說是吧?是不是看見軍爺脾氣好,就想隱瞞?只要你招供,軍爺絕對不會難為你。
你老實交代,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和親前夕跑到吉祥客棧來?你身上一定藏了什麼秘密,對不對?”
領隊軍爺顯然有點不懷好意了,分明是在誘導嫌疑犯。他迫切想抓一個罪犯,立功以後,能讓自己的官職往上爬。
紅絲心裡很苦,苦於自己被人毒啞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解釋不清,也沒人替自己分辨。自己這副倒黴樣子,讓誰看見都會起疑心,何況是在和親之前,保證和親能夠安全進行、是很重要的頭等大事。
紅絲再次搖了搖頭。他被兩名兵士架著,吃力地勉強單腿站立著,另一條傷腿上固定著夾板,不敢著地。
領隊軍爺有點怒,這少年裝瘋賣傻不肯說話,難道拿他沒辦法?小樣的,讓你吃點苦頭,你就知道軍爺是你頭頂上的一片天,要下雨就下雨,讓打雷就得打雷。
領隊軍爺繞著紅絲,轉到他的身後,向那兩名架著紅絲的兵士使了一個眼色,兩名兵士會意,一齊鬆手。領隊軍爺見機伸出單掌,猛地用力一掌,擊中了紅絲的後背。
紅絲猝不提防,身子忽然失去了依靠,後背被一掌擊中,身子向前撲倒,傷腿著地後導致劇痛鑽心,令他張大嘴巴,想喊疼,卻發不出聲音來。
這時候,柳琴絃從廚房跑回來了,他在廚房和柴棚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斧子,後來隱約聽見大廳有人喧譁,急忙趕過來,正巧看見紅絲摔倒。
“啊……紅絲。”柳琴絃驚叫了一聲。
紅絲疼極了,伏在地上,慢慢地把身子捲縮彎曲成一個油炸大蝦狀,顫抖地伸出帶著手銬的雙手,想要按住那條劇痛的傷腿。
紅絲難受艱辛的樣子,無言的痛苦掙扎,令店老闆和店小二不忍目睹下去。
店小二終於開口了,低聲細氣地好言相勸:“軍爺,別打他了,這少年身上有傷,病得不輕,好像真的不能說話。”
不過,店小二的聲音太小,早已經被柳琴絃大的聲喊叫聲掩蓋了。
柳琴絃大喊著紅絲的名字,一口氣奔過來,撲到紅絲的身前,把他抱起來,帶著哭腔說:
“紅絲,對不起,又讓你受傷挨痛了,我不應該離開你。”
領隊軍爺見柳琴絃不管不顧地衝過來破壞審問,心想:原來還有一個同夥?嫌疑犯越多越好,軍爺今天要一網打盡臭魚爛蝦。
領隊軍爺抬腿踹倒柳琴絃,從他懷裡奪過紅絲,扔在地上,一腳踩在他的傷腿上,冷笑道:
“姑娘,看來你和這少年是一夥的?老實交代,不許隱瞞,你們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到吉祥客棧想幹什麼?你們是不是事先已經知道和親車隊要途經此地?”
柳琴絃側臥在地上,知道和軍爺搶紅絲是搶不回來的,心裡面七上八下地打鼓,不知道怎麼回答。
能直接說自己和紅絲是萬花樓的逃奴嗎?不行,不能說,如果招認了,會被送回萬花樓去的,紅絲和自己還會繼續受苦。
“不要啊,你別傷害紅絲,他剛甦醒過來,他太虛弱了,經不起你們折磨。”柳琴絃跪著往前爬了兩步,哀求著。
“喔,他叫紅絲?是哪裡人?為什麼被手銬腳鐐鎖著?”
“我……我不敢說。”柳琴絃太實在了,直接把心裡話說了出來。他也不想想啥叫不敢說?那不是越抹越黑,令人疑心大起?
“很好,你不敢說,他不能說,你們兩個是一對死鴨子嘴硬。”
領隊軍爺高高地抬起腳來,狠狠地往紅絲的傷腿上一跺。
啊……紅絲痛得全身哆嗦起來,拼命地在地上翻滾,一直滾到了大廳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