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腦後,刁永先走到刀者屍體旁蹲下身觀看,很陌生的一張臉,估計是被僱傭的吧。起身走向第二具屍體……劍者。哈!我就說他眼熟嘛!刁永大喜,這不是吳先生身邊的小僕麼?想必與偷他錢囊的是同一人吧。死了好!可惜啊,讓吳先生溜了。刁永有點懊惱,他們光想著逃命了,早知道應該在出逃前先結果了吳先生再說。也罷,留條狗命給他主子報信去吧,想他此生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為了。搖搖頭,刁永沒管那兩具屍體任其暴屍荒野,這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蕭益靠在車壁上,赤果著上身。趁血還沒將衣衫粘住趕緊脫下,免得以後麻煩。劉一將血汙的衣衫扔出車外,他打算待會燒了它去。然後,他從身上撕下布條將傷口纏好。所幸傷口不深,要不然還指不定怎麼折騰呢。將將弄好,刁永回來了。劉一眼尖,一眼就看到刁永肚子上的大口子。“無礙,我自己來。” 刁永制止了劉一要幫他的行為,然後又說:“你只照顧好老爺。” 說罷,他坐下來自己處理起傷口來。酒是由糧食釀造的,如今朝不保夕,能釀酒的地方越來越少。雖說曾村有個小酒館,可酒價不菲,他們消費不起。刁永苦笑了下,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拿錢先買了酒,至少可以清理傷口。不幸中的萬幸,他和蕭益的傷口都不深,要不然日後說不定會因傷口潰爛感染致死,多不划算。曾村是回不去了,最近的醫館離他們又太遠,在隆城呢,所以說還真是幸運啊。噼噼啪啪,火燒衣服的聲音,劉一蹲在地上出神的看著火焰。刁永往外看了他一眼,回過頭卻發現蕭益已經昏睡過去,這架打得太驚心動魄耗費心神,體力已到極限實在支撐不住了。刁永也累得夠嗆,不過多少比蕭益要好些。見蕭益睡下,又給他蓋好薄毯,然後走出車廂交代劉一守夜,再也熬不住,刁永倒在車廂裡呼呼大睡。
次日,天氣大晴,萬里無雲。現下日上三竿,眼見著日頭就到正中了,想是快晌午了吧。劉一打了個大呵欠,昨晚守夜,剛開始還很精神,到了後半夜就迷迷糊糊了,連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沒知覺。只知道醒來時天已大亮,但車廂裡依然毫無動靜。劉一起身後先檢視蕭益他們,見二人都熟睡呢便沒打攪。這一沒打攪他們就睡到將近晌午,劉一撓撓頭,他在想到底是先找吃的呢還是先叫醒二位。他怕後有追兵,還是早點啟程為妙。想通了這點,他又再次鑽進車廂。兩手搖搖刁永,沒醒。不甘心,再捏住他鼻子,呵呵,劉一偷笑。刁永呼吸不暢嘴巴大張,可居然沒醒靠著嘴呼吸繼續呼呼大睡。劉一皺眉,好生能睡,我就不信叫不醒你。再次捏住鼻子,這次劉一用另外隻手捂住刁永嘴巴。
刁永無法呼吸,頭左右擺了起來。雙眼突睜,你個小兔崽子!哈哈哈!劉一笑著跳到車外,刁永剛醒也抓不住他,只得無奈搖頭。“幾時了?” 蕭益被吵鬧聲驚醒,他迷迷糊糊的問。刁永先是伸頭出去看看天色,然後答道:“怕是要晌午了。” 蕭益點點頭,剛打算繼續睡,突然想起他們這是要趕往隆城的,便又開口吩咐:“趕路吧。” “諾。” 本以為蕭益已經醒了,沒想到吩咐完他又睡了過去。多多休息也好,老爺不像我們皮糙肉厚的,刁永心想。喚回劉一,馬車重新上路,揚起程煙。劉一坐在車轅上,他和刁永嘴裡各刁著塊餅子,悠閒的看風景,劫後餘生,心情大暢。
有人歡喜有人憂。吳先生心情低落,心裡七上八下,他一宿未眠就等著捷報呢,沒想到時至晌午還未見人回來,二個人啊!一人未還。用過早飯,他實在待不下去了,便自己卸了馬車,然後騎馬往隆城方向跑,好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跑了一段路,不遠不近的就聞到陣陣腐臭,吳先生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待他循著臭味跑到附近的時候,遠遠看見狀似屍體的東西正被太陽暴曬著。以袖掩鼻,他騎著馬緩緩靠近。啊!吳先生失聲尖叫,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屍體,受到了驚嚇。緊閉雙眼,渾身抖如篩糠,明明烈日當空他卻感覺身體如墜冰窖,手腳發涼軟綿綿的。幸好他還有點定力,要不然此刻定能從馬上摔下去。過了好半天,腐臭味實在燻得他受不了了,這才鼓起勇氣微微睜開一隻眼,勉強看了看屍體。嘔!差點把早飯吐出來,不用再瞧第二眼,他已經確定,屍體是小僕的。調轉馬頭,他又跑回曾村。
一路上,他腦中思緒紛飛。一會兒想他們屍體怎麼辦,過一會兒又想他是就此另投明主還是乖乖回去請罪,心裡也跟著亂糟糟的。待飛奔到了曾村,不管其他人跟他打招呼,他悶頭就鑽進了屋子鎖上房門,躲進被子裡瑟瑟發抖。他在考慮,如果他就這樣跑了,他的妻兒該如何?如果就這樣回去呢?他可沒忘記他是怎樣推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