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局,”他淡然回答,“你會贏的。”
楮虞一愣,這般正大光明地告訴他會給他放水,倒覺得阿襲有幾分可愛,他笑著,起身一邊收拾棋盤一邊說到,“阿襲還是休息吧,莫要累著。”
襲清蔚看著他,眼眸微微閃過有些模糊,伸手揉了揉番眼,冰涼的指腹按上眼眸極為舒服,當真是累了,竟連眼都疲憊得看不清,“……好罷。”
側著身子躺下,青絲凌亂得匍匐在床榻之上,緊闔雙眼,想去做一場夢,一場關於桃花的夢,卻又怕夢醒了便一切成空。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不知他佔盡了哪幾苦?
——
納蘭螭又在分桃谷帶了幾日才回宮,轉頭望著桃花漫漫的分桃谷眼眸微微迷茫,只願君心似我心竟也如此難?轉身大步離去。
奚蘇柚只帶上了鍾離祈,子卿身體不好不宜長途跋涉,雖他也強烈說要跟來終是被留下。奚蘇柚能看得出來,子卿對於阿冷來說是一個意外的存在。
“阿祈可想見阿襲?”奚蘇柚半眯著眼坐在馬車內悠悠然問到。
鍾離祈笑了笑,“想見他的是你吧?”
奚蘇柚暗垂眼眸,不冷不淡地回答,“阿祈以為我有何資格去見他?”
鍾離祈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心裡的苦自己卻不能分擔,這個溫暖的少年,比自己更愛阿襲,比自己更替阿襲著想。他一個人揹負起一切罪名,他該有多累?
咕嚕咕嚕馬車不停轉動的聲音。
嵩山腳下是一處小鎮,名喚涼城,卻不涼。地方小人也不多,一直以來長久平安,就算天下大亂,這涼城也是依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有嵩山的長久庇佑。
也不知能庇到何時。
涼城最東邊的角落裡有一座被棄置已久的宅院,聽涼城人說這是凶宅,約莫十年前住這兒的一戶人家離奇死去,再往裡頭住的人也紛紛短命,你說是不是凶宅?
此時裡頭卻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不過地處偏僻也沒人聽見,若是聽見了當真會嚇壞人罷。
暗公子單膝跪落在斑斑駁駁的地面上,周圍是殘破的景,幾棵殘柳在風裡瑟瑟以及柳樹下的枯枝敗葉,房椽上也結著密密的蜘蛛網,果然是長期沒人住的模樣,有幾個小廝模樣的人正在打理。
暗公子垂著頭一聲不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