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不已時,梅留雲雙頰緋紅,還是不認輸的說了:「九張機。」
朱宸濟笑了,埋首在梅留雲的頸窩又吻又舔,不肯放開他,「還有,風情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
梅留雲的臉上微染緋紅,別過視線,刻意正色低聲說:「你真的該走了,被人瞧見不好。」
「在西苑裡,大家是看到你起床就知道我醒了,為什麼不好。」
「這裡是寒山寺。」
梅留雲的回答讓朱宸濟一愣,才真正回到現實中。的確,這裡是寒山寺,不是西苑,他是王爺,但梅留雲已不是他的侍衛。與梅留雲激情相擁入眠的幸福愉悅讓他頓時以為又回到往昔。
他露出苦笑,真的翻身起床,換上衣服,依依不捨的離開梅留雲的廂房,「我先走,你等個一時半刻之後再出門吧。」
之後,梅留雲過了午後才若無其事的離開廂房,他依照承諾請寒山寺為盧文電的家人張羅喪禮出殯事宜。看見梅留雲難得的氣色紅潤,盧文電不禁有些懷疑,前一晚他告退之後,偷看到豐四離開廂房,直到早晨都沒回去,他原想問,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稍晚,梅留雲信步來到禪室,前夜的纏綿教他心神動搖,於是想借禪定冥思清理思緒。然而才踏進禪室,卻見朱宸濟與盧文電兩人早已在裡面。盧文電緊挨在朱宸濟左側而坐,拿著執壺、以茶具殷勤的為朱宸濟奉茶,朱宸濟貼在盧文電耳邊窸窸窣窣的不知道說些什麼,盧文電頻頻點頭、嘴角微帶笑容。
看見這一幕,梅留雲感覺極不是滋味,前一夜在床上的軟語呢喃還在耳邊,才轉眼竟然就如此。細看盧文電,清秀巧黠的長相確實非常討人喜歡;朱宸濟也曾半開玩笑似的表示欣賞盧文電……或許並非戲言,而是真的呢?
梅留雲心底隱生一股苦澀,花無常好月無常圓,滄海都會成桑田了,人心當然更會變。他和朱宸濟分離甚久,怎麼能期待對方還保持相同的心意?更何況,朱宸濟身邊從不缺人,在豐王府時滿院的妖童美女;多一個盧文電或少一個自己其實毫無差別。
所以,前夜的一切不過是短暫的煙火激情,他不過是對方在床上的一個臨時枕頭罷了;睡過、也就可以遺棄,梅留雲暗罵自己痴傻愚昧,然後一點聲音不出,又轉身準備離開禪室。
「幹嘛那麼快走?」梅留雲的腳還來不及踏出門檻,朱宸濟的聲音已經響起,他的眼角帶笑,語氣極為溫和,「來,喝茶。」
他拍拍自己右側的位置,要梅留雲坐下,「不了,我只是路過……」梅留雲故作正經的推辭,朱宸濟又重複叫喚他一次,聲音中多了些堅持,「過來,喝一杯茶再走。」梅留雲不好違逆,只好鐵著臉走去,拘謹的坐下。
「四爺?」盧文電聽朱宸濟的柔軟語氣、看朱宸濟的曖昧眼神,心中醋意大發,「四爺,這茶……」
朱宸濟卻不理會盧文電,逕自拿起茶壺為梅留雲沏了一杯茶,挪到他面前。「我還有事,喝了這杯茶就走。」梅留雲搪塞了一個藉口,抄起茶杯想隨便喝一口茶便離開。
梅留雲還來不及將茶杯貼近唇邊,朱宸濟便飛速伸出手掌蓋住杯緣;梅留雲不留神竟含吻住朱宸濟的手,「燙。」朱宸濟以極溫柔的聲音說:「你急什麼?」
梅留雲臉頰微微飛上紅暈,又將茶杯放下,刻意別開視線不敢看朱宸濟。
盧文電越看越吃味,隨即起身來到朱宸濟與梅留雲中間,為梅留雲吹涼茶杯,「梅千戶是我師父,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我為師父吹涼茶,免得燙口。」
梅留雲看著盧文電、再看看朱宸濟,頓時恢復理智,朱宸濟將盧文電交給他「管照」,絕對和盧文雨有關;或許已經掌握了盧文雨的動向……他心中一凜,除了朱宸濟之外、東廠廠督也同樣高度的關切,暗示了盧陽莊在此次事件中的關鍵地位;而現在盧文電是盧陽莊的唯一遺孤,恐怕將讓他的處境更危險。梅留雲於是打定主意,必須好好保護盧文電,早從他口中探出訊息,以絕後患。
夜晚,當梅留雲準備回廂房休息時,下意識的望向朱宸濟的廂房,先看見燭火亮著、房中人似是醒著,接著又見盧文電偷偷摸摸的來到門口,左右張望一陣之後,迅速開門躡手躡腳的進去,不久之後,房內的燭火便滅了。
從來只有新人笑,他心想,臉上淡露苦笑、搖搖頭走進自己的廂房,毅然的關上門,眼不見心自然會清靜。
他在房中漫不經心的閱讀、滿腦子雜思;覺得滿心煩躁決定提早熄燈就寢。躺在床上閉上眼卻難以入睡,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