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淨定刻意將「王」壓低聲音,「漕運總兵江大人向四爺請安,並有密函一封。」淨定將一份信函壓在一個點心碟之下,移到朱宸濟旁邊。
朱宸濟很快的將信函收起,「不知者不罪,我也不知道你其實不是和尚。」
「四爺高高在上,不知道小人的身份是理所當然,小人名叫王恆駿是總兵大人麾下提調,為了調查漕運河道沿線羅教分子的分佈,幾年前便在總兵大人的安排下進入寒山寺臥底。」
羅教基本教眾多為運漕水手,其管理鎮撫一直是漕運的重點大事;加上羅教常以佛寺庵堂做為集會地點,漕運總兵想到安排手下以僧人身份進行臥底的確是良策。
「小人為了追蹤叛亂羅教分子已經佈線許久,但並非所有羅教教眾都是叛賊反逆,許多也是為了減少剝削而逼不得已加入羅教,小人不希望濫抓無辜。」
朱宸濟看了淨定一眼,心想,此人假扮僧人身份已久,日夜受佛法薰陶,於是也生佛性。淨定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然而此次錦衣衛的緝拿行動卻對小人的任務造成極大干擾,小人好不容易才掌握了相關線索,卻因為緝拿欽犯的訊息而讓那些人有了戒心,讓之前的努力幾乎功虧一簣!」
朱宸濟深吸了一口氣,「這原本不用對你說明,不過,看在這些日子寒山寺的『淨定師父』對『豐四』態度誠懇的份上,我只能說錦衣衛的緝拿行動原與羅教無關,是東廠中途介入才生變數,我之所以找漕運總兵,一部分的原因也正是此事。」
淨定點點頭,「四爺明察秋毫,此地非說話之處,總兵大人已安排好隱密安全的會面地點,將親自向四爺說明;相關訊息都在密函裡。」
朱宸濟啜了一口茶,「我會看的。」
「此外還有一件事,總兵大人要我告訴四爺,先有個底。」淨定四下偷偷張望一陣之後,以更低的聲音說:「瑞王也來了。」
朱宸濟手上的杯子停在嘴邊,「瑞王?」
「瑞王行文至漕運總兵衙門,說是陪母親蕭貴妃回江南老家省親,順道路過,將擇日探訪總兵大人。」
「什麼順道路過、擇日探訪。」朱宸濟故意開玩笑說:「意思是要王總兵迎接王爺大駕、設宴洗塵。」
嘴上調侃,但朱宸濟卻心生警戒,瑞王突然南下,是意圖攪局,還是為了十二年前的慘案?又或者有其他的目的?
稍晚,梅留雲聽人通報漕運總督差人送東西來指名給千戶大人。錦衣衛與漕運總督平時甚少往來,他不禁疑惑,來到書房一看,卻發現是硯臺、墨條,以及一張應該出於該硯之墨而寫的不具名簡籤,上頭只有一間茶肆的名字。
梅留雲仔細一看,是紫玉端硯和羅小華墨,什麼漕運總督只是幌子,也的確不須具名,能有這種手筆的,他只認識一個人。
「找我來這裡做什麼?」梅留雲皺著眉頭,語氣不耐。
「真慢,這是第三盞茶了。」相對於梅留雲的一臉霜寒,朱宸濟卻是眼神柔和嘴角帶笑,「錦衣衛千戶所的公務太繁忙,還是轉調到其他涼快點的地方好。」
「西北軍營?」梅留雲依舊冷淡並故意語帶譏諷的回答對方:「還是長生軍呢?」
朱宸濟不明白梅留雲的無名火為何而來,心想大概是公事操煩所致,於是依舊面帶微笑,接著為梅留雲倒了一杯茶,做出請坐的手勢,「坐下說話吧。」
梅留雲遲疑片刻,猜測著在朱宸濟臉上暖暖笑容的背後究竟藏著什麼詭計。他刻意坐遠拉開和朱宸濟的距離,「豐四爺有閒情逸致在此喝茶?盧四公子身體微恙,你也無所謂嗎?」
朱宸濟原本大好心情,然而看梅留雲故意保持距離又提別人的閒事,便漸漸沉悶下來,「身體微恙該找大夫,我又不是大夫,能幫他治病嗎?」
「至少也該表示關切之心。」梅留雲說:「他不是……」
「說穿了,那小子與我何干?」朱宸濟開始有些不耐煩,「還是你真的希望我對他特別關懷一點?」
梅留雲哼了一聲,「因為豐四爺已經找到了他二哥,所以他的死活也就無所謂了?」
朱宸濟盯著梅留雲,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梅留雲又繼續說:「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對豐四爺而言,為你做事的手下,是良弓還是走狗?」
朱宸濟冷笑一聲,「狗東西,我烹你了嗎?」
彷彿早就料到朱宸濟會如此回答似的,梅留雲一言不發,只是冷眼回瞪著對方。
「你是吃錯什麼藥?」朱宸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