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一點,我艱難的張開眼睛,紅乎乎的一片,自己仍在這間狹小密閉的小屋。浮劍山莊裡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地牢,我還真是不知道呢。我的手腕被鐵鏈綁住懸在頭頂,只有腳能勉強碰到地面,完全是身在刀俎間的形勢。身邊有男子粗厲的聲音說:“不說的話,就再加五十鞭。”自己□的上半身已是縱橫交錯的血痕,被冷水一衝,讓我頓時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人冷哼了一聲,忽地手臂一揮,“啪”地脆響,鞭已落下,手勁甚重。旁邊另一男子高聲計數。我痛呼一聲,那皮鞭之上帶有小小的倒刺,每一鞭下去,都撕破幾道血口子。
每打一鞭都要問一聲“你到底說還不說”,一直到第五十鞭,我都沒再昏過去。我不由得開始痛恨自己耐受力又進步了。
身邊的兩人咬牙道:“賊子,看這次打不死你!”
鐵牢大門發出刺耳的長音,另一人走了進來,那兩人一齊道:“薛堂主。打了兩天了,這小子還是不肯說。”
薛鳴皺起眉頭:“他逃了幾次了?”
“前日和昨日都想逃,不過咱看的緊,沒逃掉,今天打得他只剩半條命,多半不會逃了。”
“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是啊,這可咋辦,怎麼跟盟主交代?”
薛鳴沉吟道:“盟主的態度很奇怪,我看著事情不簡單。盟主要我們用刑逼供,問了多次,卻說什麼都不肯來親自審問。開始的時候還吩咐說狠狠的打,直到說出來為止。這兩天不知怎的又轉了心意,又說別再打了,只要關著,一輩子不說就一輩子不許出來。”
我晃了晃身體,鐵鏈發出鏘啷之聲:“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殺了我好了。”
薛鳴惡狠狠的看我一眼,走上前來,用力扳住我的下頜:“我正為此奇怪,我說乾脆殺了你,盟主卻推三阻四的不肯。你到底是什麼人。盟主殺了那麼多魔教的人,為何就是不肯殺你。”
我道:“我是天重門的人……”還沒說完,面頰上便狠狠捱了一巴掌,整個腦子都嗡嗡作響。
薛鳴抽出手中的長劍,冷哼一聲:“盟主說關你一輩子,我可不敢擔保你什麼時候就要逃走。出了事我擔不起這責任,看來還是得用穩妥一點的方法。”
只是一恍神之間,雙手手腕和腳腕處便是劇痛入骨,我慘叫一聲,睜大了眼睛,看到血從腳腕處迅速蔓延,很快就流成一灘,我一陣暈眩,便昏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鼻端一股血腥之氣,睜開眼卻只見一團漆黑,背上涼冰冰的貼著地面,我心道:“難道我還沒有死麼?”微微動了動身體,自己已經被放了下來,鐵鏈腳鐐也沒有了,只有脖子上拴了一根粗麻繩。我想伸手將它扯下來,只是微微一動,手腕便又是一陣劇痛,卻是不聽使喚,我心裡一陣發涼,這才明白自己的手腳筋都被挑斷了。
意識漸漸清晰,遍體的鞭傷也開始無處不痛,喉頭乾渴難當,我嘶啞著聲暗道:“水!水!”深夜之中,這聲音甚是可怖,卻是空蕩蕩的沒有一點回音。
我叫了幾聲,終於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身上陣陣發冷,恍惚間又回到了血塵山頂,看到容止危對著我微笑,將我抱在懷裡,說一些甜言蜜語。他的甜言蜜語有多可怕多能蠱惑人心,沒有人能比我更加清楚了;一時間又是他冷眼看我的樣子,將我披在他身上的衣服丟到一邊;一時間又彷彿霧影拿在我的手裡,絲絲冒著冷氣,我緊握著它,一劍砍到他的身上,痛的卻是自己的身體,我只想大叫,卻叫不出半點聲音……
如此翻騰了一夜,醒著的時候受折磨,在睡夢之中也是一樣的痛苦。次日醒來,有人送來一碗白飯,還有一碗不知什麼菜。我高燒不退,大聲胡言亂語,那人嚇得放下食物,立時退開。我也感覺不到飢餓,始終沒去動那飯菜。
一晃又到了晚間,這次有人來給我的手腳換藥,在地上也鋪墊了點乾草,將我扔上去躺著。我尖叫道:“你們快點殺了我,快殺了我!”卻也沒人理睬一句話。
那換藥的人突然伸手扳住我的臉,左看右看,又伸手摸摸我的瘡疤烙印,細細研究了一番。此時又有兩三個人走進牢內,其中一個正是薛鳴,問道:“你看他這臉,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那郎中道:“雖然滿臉是疤,交錯不齊,但深淺一致,看上去不像是走水失火時留下的,倒似是人為刻意弄傷。”
薛鳴哼了一聲:“我猜也是。有沒有辦法將他的臉治好復原?”
“這個烙傷很重,肯定治不好了。”
過得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