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梅予鋒仍然是一夜未歸,次日袁氏找到梅予鋒,想和他談談——想來袁氏也是想挽回夫君的心意,沒有同任何人說起,更沒有讓袁策知道,只是自己一個人去找梅予鋒,要他離開寧舒。無論是作為人夫人父,還是作為武林盟主,離開寧舒無疑都是最正確的選擇。”
“然而梅予鋒刻意隱瞞了多年,現在勢力早已穩固,這次也不再遮遮掩掩,諱莫如深,承認了自己同師弟每晚都在一起,並坦承心裡從頭到尾就只有師弟一人,迎娶袁氏也不過是為了武林盟主之位罷了。他說自己以後一定會多盡身為人父的責任,好好照顧妻兒,但對於師弟,無論如何也難以割捨。袁氏臉上一片平靜,心中卻是悲痛欲絕,萬念俱灰。梅予鋒沒有想到,其他人也不會想到,她竟然會抱著出生才幾個月的孩子跳崖自盡。”
“啊?!”我跟連默都沒想到竟會演變成這樣,同時驚撥出聲。
“這下袁家上下震動,袁氏留下了遺書,梅予鋒的醜聞自然是不脛而走——嵩山派原本就門規甚嚴,武林中更是對此事極為不齒。誰能想到堂堂武林盟主,那樣尊崇高貴的人物,竟然會跟自己的同門師弟做出這樣的苟且之事?”
覺明大師這番話當然不是在說我,可是我想到了蘇澈,想到自己對他的那種感情,不禁有點心虛的低下頭來。
“武林盟和嵩山派都嚴守秘密,心中還抱著一點僥倖的希望,一邊派人在山中尋找袁氏,只是最終尋到的只是袁氏是屍體,早已氣絕身亡,雙臂緊緊環在胸前,似乎是抱著嬰兒,但令人費解的卻是懷裡的孩子卻不見了,四下尋找,都沒有蹤跡。”
“會不會是那孩子在母親懷裡,所以沒死,自己下來爬走了?”
“善哉。小小嬰兒,就算墜崖時大難不死,獨自一人在山中,想來也命不久矣,又如何會遍尋不見?等嵩山派上下痛苦又仇恨的回到武林盟的時候已是晚上了,武林盟中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走上大殿,只見梅予鋒一個人坐在武林盟主的寶座之上。”
“他穿著一襲黑衣,端端正正的坐在寶座之上,顯得又是威嚴,又是攝人心魄。眾人雖然憤怒已極,看著他的架勢,卻沒人敢擅自出手,也不敢對他怎樣,只是站滿了大殿,對著他高喊:‘梅予鋒!寧舒在哪裡?把他給交出來!’”
“梅予鋒只是靜靜的聽著,然後說道:‘事情跟寧舒無關。你們也不會再找到他了。他已經離開了武林盟,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去山中尋找袁氏屍體的時候,梅予鋒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已將寧舒弄出了武林盟,不知將他藏在哪裡了。憤怒之下終於有人叫了出來:‘梅予鋒,你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還想繼續做武林盟主嗎?’此話一出,當真是一呼百應,數十名嵩山派弟子都跟著喊了起來:‘禽獸不如的人,不配做盟主!’”
“梅予鋒臉上的表情仍然沒有變,靜靜看著下面憤怒高呼的人,冷然驕傲的說道:‘我配不配做盟主,你們沒有資格說。’”
“這時候袁策走了出來,臉上是悲痛欲絕的神情,高聲說道:‘梅予鋒!那我有沒有資格說你不配?你這個忘恩負義,狼子野心的禽獸,我恨自己當年瞎了眼,怎麼會讓女兒嫁與你這種混帳!老夫一定要殺了你,為女兒報仇雪恨!不但要殺你,還要殺了你那個不要臉的師弟!’”
“梅予鋒臉色蒼白,站起身來,說道:‘沒錯,我確實是忘恩負心,無情無義,若不是因為我,她不會這樣不幸的死去;若不是因為我的罪業,便不會有如今的慘劇。我愛上的是一個男人,無法給他什麼承諾,才會選擇走上這樣的道路。然而,若不是我這樣一步走錯,沒有人能比我更有資格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
“他說完之後,倏然拔出手中長劍,正是那把黑色的玄鳥,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所犯下的過錯,由我一人承擔。梅予鋒一生無怨無悔,在這世上最對不起的有兩個人,一個已經因我而死,另一個希望你們能放過他。’話音一落,他便橫刀向自己頸中刎去,玄鳥何等鋒利,自然是一劍封喉斃命。一代天驕,就此終結落幕。”
我只覺得呼吸艱難,身邊彷彿依舊瀰漫著十餘年前那中驚心動魄,悲痛欲絕的氣息。
“眾人更沒料到此等變故,自是一番唏噓。突然有人想到,寧舒走了,梅予鋒已死,那麼蘇鴻正去了哪裡?”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流言四起之時,蘇鴻正終於出現了。他素來品行端正,說一不二,在武林盟的威信僅次於梅予鋒,此時他對所有的人許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