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少年不顧疼痛,立刻跪好。
“嗯。”師傅點點頭算是認可,“十七。”
接著又是下一個。
離那日已經過去了三年。也是自己加入影衛營訓練地第二年。
這一晃,自己也快十六了。
“師傅真狠。”十七拿過藥膏幫昭陽塗藥,“十四,疼不疼,要不要我輕點?”
棍子是落在肚子上的,摔出去的時候肩撞在了石頭上,青了一塊。昭陽搖搖頭:“不疼。”
“其實師傅已經留情了。”昭陽咬著唇辯解。
“青了這麼一大塊了,還說。”
“嗯。是我走神了。”昭陽說。
後來昭陽才知道,那一年,那一天,那個神仙般出現的人物,已經是折月的攝政王了。
在難以企及的高度上。
兩年前,自己要求加入影衛的訓練。
坐在高位上的那人走下來:“影衛的訓練沒有想象中的簡單,即使每天面對的是生死,你還是堅持?”
影衛,影子般存在的人。
沒有名字,只有編號。
也許今天的十四號還是自己,明天已經換上了新的面孔。
弱肉強食的道理。
某一天,昭陽會覺得自己惶恐。若是不夠努力,也許就沒辦法再見到那人了。
不能想,也不敢想。
“是。”昭陽說。
月王爺看著自己,如初見般。
“我一定沒有說過,昭陽,你這眼睛,真漂亮。”
王爺說:“昭陽,好好活著。”
“你這是愚忠。”給自己擦著藥的十七果斷道。
“昭陽、昭陽、昭陽。”難受的時候就這麼喊著。
沒有名字只有編號的日子。久了,就彷彿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只是一個程式碼,一個工具……一個,影子。
能做那人的影子,也好。
“愚忠嗎?”昭陽輕聲說。像品味一般低聲念道,又坦然一笑,“愚忠也好。”
從隻身零落的自己不慎落入皇家獵場,從那人給了自己名字,從那人悄悄救下自己,從那人說“既然如此,就跟著我吧”。從那以後,生命裡彷彿只剩下一件事。
“愚忠也好。”昭陽閉上眼,睫毛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其他什麼顫了顫,“總需要一個理由,好好活著的。”
“若非這份愚忠,又怎麼做的了影衛。”十七說。笑著說的。
“昭陽幸不辱命。”因為離得近,能看見月九霄眼裡一閃而逝的差異。即使只有一瞬,昭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篤定,六年未見,可那人,一定是記起自己來了。
昭陽垂下眼。
都說近鄉情更怯。六年裡想著的人,就在眼前。就像原本隱藏的情感的大門突然敞開,覆水難收般。
昭陽總願意追隨您的。
昭陽在心裡默默說。
再抬頭已然換成紈絝的表情,眉宇間透出邪氣來:“王爺如此心急,昭陽真是甚為惶恐啊。”
丞相對自己並不放心,一年前被派往丞相身邊做臥底,昭陽知道,那老狐狸還是不放心自己的。
知道自己叫十四的很多。影衛隊的隊長,有著“黑麵閻王”之稱的十四。
知道自己叫昭陽的。除了自己,剩下的,當時在場的王爺的幾個心腹,還有的……
“昭陽幸不辱命。”
那年你說,“昭陽,好好活著。”
現在,昭陽回來了。
丞相派著監視自己的人還在暗處。
昭陽的手在月九霄的腰上若有若無掐了掐。
“放手!”月九霄說。
“哦?好啊,鬆手。”昭陽笑笑,聽話地鬆了手,揉了揉手腕,表情甚為愉悅。
“你到底要怎樣?”重新獲得自由的月九霄又恢復淡然,語速因為不悅而加快。
是認出自己來了吧。雖然蒙著臉,但王爺說過。
“昭陽,你的眼睛,很漂亮。”
昭陽眨眨眼,四周看了看,終於氣餒地聳聳肩膀。
“王爺,那件事………………”昭陽故意拖遲音調,曖昧的語氣,心臟卻在“砰砰”直跳。
“王爺考慮地怎麼樣?”
月九霄沉下眼睛:“本王不記得答應過你什麼。”
“那是自然。”昭陽走到視窗。
不要回頭了。很快,很快就能夠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