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要滴下血一般,我口不擇言的胡亂喊叫著。別流了……別流了!我的血給你,給你都給你!
奔到急診室,放他在病床上,身下的潔白立刻沾染上血的痕跡。醫護人員神色緊張的把他推向手術室,我抓住他的手一路跟從,直到被手術室冰冷的大門關在外面。我的眼前晃動的是他痛苦促眉的灰白麵龐,耳邊迴盪的是他氣若游絲的呻吟:
“韓在……你……你不能有事兒……你得救救哥……”
李小全兒,你個小兔崽子,只有你才能救你哥!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啊……你啊……
我不能自已的嗚嗚哭著,倚在手術室的牆壁上。我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了,從那第一抹鮮紅映入眼簾的時候,就已經土崩瓦解了。小全兒彷彿越來越透明,越來越虛幻,好像立刻就要從我身邊兒飄走。不許……我不許!你這樣對我,我會比李夕還要瘋狂!我願意用我的一切換你一個平安,哪怕是我的血肉靈魂,哪怕是我的全部生命!老天,你讓我跟他換!你讓我跟他換!
看著手術室門上的紅色頂燈,我焦躁,我恐懼。我怕它就一直這麼亮著,讓小全兒孤孤單單一個人兒掙扎在生死邊緣。我更怕它一下子滅了,將我所有的希望化作一個零,我將僅存一個來不及繼續的開始,一份來不及給出的愛。我的視線遊移,不敢在落到那盞燈上,它就像是一隻在判決書上揮毫潑墨的大筆,讓我膽戰心驚。
“為什麼?告訴我!”我血紅著眼睛瞪著韓在這個始作俑者,那目光裡除了沉重的悲哀和擔憂再也容不下別的,只有抓狂的擔心小全兒,我再沒有力氣去憤怒、去怨恨了。我的心頭腦畔只剩下“傷痛”二字。
“他上午來找我,還是那件事……他哀求我,讓我看看他哥。”
“你還是拒絕了……和往常一樣。那小子不只找過你一次吧?然後你像往常一樣羞辱他,禍害他,是不是……是不是……”
“……我沒答應他,只想甩開他。我急著過馬路去取車,就沒有看到高速開過來的汽車……可是,完好無損的是我,被撞飛的是李小全兒。他,救了我……”
“孫子……孫子……你他媽孫子……”我無力的閉上了眼睛“你他媽比我還禽獸不如……我操你媽……你就幫他一把……就他媽看他哥一眼……”
“我不能!”韓在突然激動起來“操他媽的我不能!我受不了我看上的人一天到晚磨著我愛別人兒!我他媽在他心裡就這麼傻逼!就這麼不值錢!”
“所以你就禍害他……禍害的沒邊兒……”
韓在沒聲兒了,半晌兒才言語:“我喜歡他……我是真的喜歡他……從他哥帶我和他見面,他警告我不要傷著他哥開始我就喜歡上他了。姓杜的,我現在告訴你,是我先喜歡他的。小全兒好起來之後,我是不會讓給你的!”
我微微的一笑,笑他如此無知,我不想和他過話兒,只丟給他三個字:“你不配!”
韓在,你就是原來的我,充其量就是個拿著傷害當作愛的混蛋玩意兒。小全兒從頭到尾都是我的,是我的……如果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到此為止,還我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全兒,那他今後一輩子也都是我的……
手術室的們推開了,一個醫生走了出來,他的話讓我痛苦到麻木的心臟驟然收緊:
“病人脾臟破裂,伴隨肝臟水腫,急性腎衰,剛進手術室時心臟停跳九分鐘,電擊後復甦。現在血壓超低,身體免疫功能紊亂,你們……做好思想準備……”
後面的話我沒聽清楚,因為我的感觀一片混沌。小全兒,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你逃可以,多遠都行,只是,別忘了帶上個我……
(二十)
我在牆上已經倚了一個下午,走廊內的陰涼對我來說比心暖和。韓在在對面的長椅上木然的坐著,呆愣著眼神,垂著雙手。已經四個小時了,恍如隔世,除了偶爾看到從手術檯上換下來的護士,再也沒了別的聲息。小全兒,你現在是不是也累得夠嗆了?堅持住,聽到沒?我不鬆手你也不能放開!你不是說要給我幸福嗎,還有你哥,你連我的手都拉不住那算什麼?你要是真那樣兒不著調,我就買副手銬把你拷了,牢牢的拷在我這兒。四周好靜,靜的都不真實了,我懷疑我所處的並非人間。是啊,我的心如死灰已經將我拋進了屍橫遍野、了無生氣的修羅場,那遍地的屍首正是我破裂成碎片的心。
韓在抽動了一下肩膀,隨後間或的抽動慢慢變為了陣陣顫抖。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知道那上面有淚,是自責多一些還是愛戀多一些,我不清楚。韓在,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