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你了。”
藺雅言不得不好心地提醒他:“我們不久前還是敵人。”
“沒錯。”裴去非點點頭,“這跟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麼關係嗎?”
難道沒有關係嗎?藺雅言問自己。他發現有時候很難跟面前這個男人溝通。當然,這明顯是對方的問題,他大可不必為此煩惱。
“話說回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11號碼頭的?”
“哦,那天早上白蘭地給我送鑰匙的時候,我在他身上安了一個竊聽器。”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畫面。
“那個討人厭的警察和藺雅言是什麼關係?”——裴去非搭住對方的肩膀,用嫉妒的嗓音如此問道。一枚小小的竊聽器從他指尖翻轉巧妙地藏入對方衣領的背面,整個過程不到半秒鐘——然後,那個叫白嵐的青年推開了他。
“你該扣他工資。他很警覺,但還不夠。”
“謝謝你的忠告。”藺雅言看著他,用平靜又篤定的語氣說,“但我和他的對話裡,根本就沒提到過11號碼頭。”
“……你真讓我吃驚。”
裴去非忍不住感嘆道。他的確很吃驚。一般人也許能回想起自己幾十個小時前做過什麼,卻絕對無法準確地回想起當時究竟說過些什麼。
這個人如果不是記憶力超強,就是小心謹慎到了變態的地步。
“好吧,我承認,我之所以會趕到11號碼頭,是因為我的訊息源告訴我,‘黑天鵝’正要去那裡殺你。”
“……”
一瞬間,藺雅言發現籠罩這整個事件的迷霧突然煙消雲散,所有疑問都找到了合理的解答。
他無聲地笑了。那是個讓人背脊發涼的危險笑容,傲慢、堅決、冷酷。那雙漆黑的眼睛猶如最深的海底,一閃而逝的強烈殺意讓他英俊的臉孔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更美得驚心動魄。
如果這是在中世紀,裴去非想,此刻見到他的人毫無疑問會把他當做那位墮天的魔王送進異端審判所。
“說謊似乎是你的職業病?”
裴去非聳聳肩,一點也不感到慚愧:“人多少都有點壞習慣。”
“想跟卡萊特做交易,你最好再學著誠實些。他可不像我這樣容忍你。”
“我怎麼覺得你對我已經夠無情了?”
“你想要無情是嗎?很好,我這就打電話給戴蒙副局長,他很樂意逮捕你。”
“嘿!說謊可不犯法!”
“但搶劫是。我還可以告訴他是你偷了我的瑪莎拉蒂。哦,萬一他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你面對的可不僅僅是十年的刑期了。”
“現在我相信你是真心愛著我的了。”裴去非討好地湊近過去,“我當時趕著去救你,只好隨便從一個路過的胖子手裡搶了那輛雅馬哈。這完全是迫不得已。我可一點也不喜歡欺負平民!”
“但有一個平民卻因為你而死了。”
“什麼意思?”
“你的‘訊息源’沒告訴你嗎?警察在我車裡發現了一具屍體。介意解釋一下?”
裴去非一下子收起了笑容:“該解釋的難道不是你嗎?”
藺雅言冷冷地回答:“我如果想派人去殺你,肯定不會在自己車上。”
“不,你是乾淨的商人,怎麼可能去殺人?你只需要不經意地透露出金佛會被運走,自然會有蠢貨以為我就是那個運送金佛的人。把自己的車交給我,既能增加可信度,又方便我成為移動靶子。真是不錯的主意啊,藺總裁。”
“所以你就中途把車給了不相干的人?”
“誰能抗拒你那輛漂亮的瑪莎拉蒂?現在看來,幸好當時做了這個明智的決定。不過我倒是很想問一句,你在終點為我準備了什麼樣的驚喜?”
“一些不會令你失望的東西。”
藺雅言冷笑了一聲。事到如今再談論這些也沒有意義。利用裴去非轉移視線的目的已經達到,但一個無辜的人死了,還引來了警察的注意。至於另一個未達成的目標,他倒不覺得遺憾——除掉這個男人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們無聲地對視了片刻,在彼此眼中見到了自己冰冷而充滿敵意的神情。
氣氛變得沉重而僵硬。就連第一次被藺雅言用槍指著頭時,裴去非都不曾感覺到像此刻這樣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巨大距離。
他首先開口打破沉默。
“與你為敵的感覺很刺激,但我更喜歡我們現在的朋友關係。”他裝作若無其事地笑笑,然後換了一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