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遠說這是他師父的意思:早一步進入角色,也好接下接力棒上道起跑。
蔣敬璋於是向陳佳耀交代了兩句,換了衣服出門打車直奔酒店。
趕到酒店時,酒會已經開始。梁副總起鬨說蔣敬璋姍姍來遲,一定要向師父敬酒三杯才行。蔣敬璋望著正座上那人,欣然接受提議。
立在祁思源面前,接過精裝瓶西鳳酒親手斟滿六杯,雙手託舉敬給師父。“第一杯酒,衷心感謝師父多年悉心教導栽培,及每逢困難當前及時提攜扶助。樁樁件件都令徒兒受益終生。徒兒無以為報,唯有仔細接過師父的接力棒,在將來的日子裡盡我所能全力以赴。”
祁思源接過酒仰頭悶了第一杯。看著闊別數月體貌清癯的小徒弟,真捨不得再加勁往他身上拍。久別重逢卻又分手在即,冥思苦想竟又不能流露,怎一個酸楚煎熬了得。
“第二杯酒,欣聞師父不僅再結紅鸞且已是喜成弄璋,實在為您感到高興。可惜兩件喜事我都未能趕上道賀,借這杯酒向師父道喜。等來日您有機會回訪舊地,還望師父賞臉容我倒履相迎置宴敬賀。”祁思源喝第二杯酒的動作幾乎是搶過去仰頭悶了。這一回滑下喉嚨的酒簡直割嗓子,疼到鑽心。
“第三杯酒,就祝願師父前程似錦吧。希望有朝一日再見師父時,不會因為我成績平庸讓您沒面子。”——祁思源幹了第三杯酒,艱難地壓制住心頭的翻湧,以慣有的語氣安排道:“回頭到人事報備之後,及早去分店到崗。好好幹吧,希望有那麼一天,我能親自上臺給你頒獎。”
師徒二人喝完一輪,又熬著聽完梁副總代表行政層級向祁思源說一番希望祝福,再發起一回集體敬酒。蔣敬璋聲稱要去洗把臉,朝著列席諸位作了一圈揖,逃出了包廂快步鑽進盥洗室。將冷水龍頭開最大反覆洗過臉,抽過紙巾擦淨水跡。
剛一出門,就被迎面過來的祁思源揪住衣襟,跌跌撞撞被拖著經員工電梯升到八層總經理辦公室。祁思源近於慌亂的把辦公室鑰匙和一個密碼本堆在桌面,指著要蔣敬璋走過來拿著,這是他作為師父必須親手交在徒弟手中的東西。
祁思源抄起蔣敬璋那隻戴戒指的手仔細看了,寒森森的問道:“你當真訂婚了?”——“您都脫不開世俗規則,更何況是我。”蔣敬璋艱難地向著師父笑面如花。摸過祁思源的手擎到兩人眼前,捋著掌心裡的紋路,音色顫抖道:“掌中橫生衝煞紋,少年一定受孤貧,若問富貴何時有,克去本夫另嫁人。希望遠離開我這命硬方人的徒兒後,您騰空一躍平步青雲。我從開始就追不上您的步子;以後您置身明堂,我立錐市曹,隱於朝和隱於市之間,就註定會天壤之差。與您留有一份師徒之情,於我而言足矣。”
祁思源哼哼著冷笑一聲說好,“乖徒兒真是明事理。”冷不防話到手到,抓起蔣敬璋叫力一提又是一帶,狐狸眼前昏花落進了內室的雙人床上。緊接著兩臂被鉗住後擰,皮肉感覺沁涼,是被領帶扎捆住。
久未有此感受,蔣敬璋驟然間驚懼無比,扭動著身體嗚咽著服軟告饒。“西乎···您別這樣···我還得下去見人呢···”背上的壓制動作兀然停住,隨即腰間一涼,外服連同保暖襯衣一起被撩起來,之後直覺腰間一陣劇痛,狐狸嗷的脫口嚎了一聲:“啊—疼啊···”
祁思源沒有鬆開蔣敬璋,只把他翻了個身死死壓抱著。“疼吧,就要讓你知道疼。你錯疑我的用心,以致我心裡比你更疼。璋璋你記著,今後我無論對誰都不會有對小狐狸這樣的情意;所以往後有了過不去的坎兒,要記著來找師父。邵明遠會留下繼續保著兩位老董和你,老梁那貨不必搭理他,年底前會打發他的。我出黨校之前的日子裡,你務必要小心走穩每一步。”
被攬著肩背半推半摟的走進室內電梯,祁思源抬手給徒弟整理了領帶,順便盯著蔣敬璋的下巴,促使他抬起臉。“過一會兒有車來接我,直接進黨校了。這段時間裡我的舊號碼交在蕭叔手上,你的舊號碼保留著,有急事就找他。”
轉眼到了樓下,列席酒會的人都已經排隊站在酒店大堂中。其中難壓喜悅者有之,神態自若者有之,甚至如未扶正的紅桃Q那樣依依不捨亦有之。祁思源與眾人一一握手,多少都囑咐一句“努力好好幹”;隨後走到正中間,眼中已噙著淚。
梁副總要帶頭鼓掌,被祁思源抬起示意按住,轉向大家道:“朝夕相伴數載榮辱與共,今當揮別實難割捨。雖言道天下無不散宴席,然諸位需記得,你我不曾相忘於江湖。與諸位共同工作的這段經歷,將成為我今生最美好的記憶。希望諸位保持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