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穎是代表目前的新東家(東煌室內裝潢公司),來找祁思源謀求合作機會。他們得到可靠訊息,振德公司由於牽扯到稅務稽查危機,造成了承接雷金納德酒店二期工程的拖延;為此將因為拖欠鉅額違約金,而面臨破產清算的不利局面。而按照常規推想,二期工程不能如期進行,祁思源和代職董事長沈赫筠必然要考慮將工程重新招標,亦或是將整個專案拆分成諸多小專案,從而減少大批資金凍結的困窘。東煌公司正是看準這個機會,有意提供注資接手室內裝潢專案;得以及時盤活資金,在當前特殊的冰凍期,對任何商家都是起死回生乃至於鹹魚翻身的絕好利器。
祁思源往水晶菸缸裡彈了下菸灰,嘴裡的苦辣味讓他鬧心;乾脆把抽了一半的煙斜架在菸缸裡任其自滅。“鄭穎,你的好意我領了;也非常感謝你在這個時候,作出及時伸手的動作;但這個提議我不能接受。如你所見,目前我和振德公司的法人,同樣陷入了資金週轉危機。就這個問題,我和宋振中有極其同步的共識和著手步奏: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鄭穎交叉著手指支著下巴,默然看著菸缸裡的煙眼燃向尾部,祁思源伸手將之捻滅。“其實離婚之後,我對於我們各行其道的根本原因反思了很久;根本因素不在於感情淡薄,更不在於性向差異;而在於道德觀念的層級,有著非常大的落差。你推崇的是永遠的利益法則,我遵循的是取財有道、共損共榮。不講他人就以我徒弟為例:即使我和他目前處於淡交如水,可你信不信,關鍵時刻我們彼此間依然可以託付身家性命。”
鄭穎被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動作忙亂的從手包裡摸出煙,塞在唇彩殷虹的唇間,竟怎麼都打不著火把煙點上。祁思源摸出zippo火機幫她點了煙。
鄭穎似乎是被一股煙燻到了,眼睛紅紅的。但片刻之後還是擠出一個心酸的笑容:“祁思源,別把自己的齷齪粉飾的那麼燦爛。你是不願承認‘男女通吃’的本質,還想用個‘妻賢子孝’的外殼來掩蓋住。而我不是想配合你演這場戲,所以我們只有分道揚鑣。”——祁思源輕鬆的笑著搖搖頭:“現在還來摘清曾經的衝突起因,你不覺得小兒科嗎?說‘夫妻一場’也好,還是說你我還能當朋友走動也好,我就今天討論的意向給你個提示,後面的二期工程如何善後,不以我獨家意見為準;至於謀求合作注資,你選錯了物件。”
“可現在去接近振德公司,豈不是自入彀中?”——祁思源把肩一聳,又一次搖搖頭:“就知道你會怎麼想,我也只能把話說到這個層次了。”回頭看向酒吧,兩個人已分作一站一坐。陳佳耀雖然坐著,卻像領聖旨似的,一口一句的答應著派下的某項事由。
祁思源回頭留鄭穎在此用過晚餐再走,鄭穎說,她不想體會吃的飯從脊樑溝滑下去的滋味。於是黑桃k禮儀周全的把前妻送出大門,轉回頭朝酒吧而來。
陳佳耀剛剛結了茶點的賬單,把賬夾裡的幾十塊錢零頭全給了waitress,眉開眼笑的讓那個小女生買糖吃。小女生謝了陳少,剛一轉臉就被黑桃k嚇了一跳。
祁思源黑雲壓頂般步入酒吧。看了小waitress一眼,轉臉又對徒弟佈置道:“小蔣,酒店允許收小費,旨在鼓勵服務人員提高服務水準。但難免也會由此產生副作用,諸如:不正當攀比,或其他另類行為。我考慮就先從餐飲部做試點:自即日起,所有人員一律上繳小費,由該餐廳經理記錄人名數額,留作該處年終獎分成。年終獎經評定,也可以根據某員工上繳小費的數額定標準。這樣可以擺正角度,鼓勵員工,提高個人素質加強服務水平。”說著話湊到徒弟近前,銼著牙的補充道:“更重要的是,讓某些個人把心思擺正了,少玩些么蛾子。”假裝看了下表,祁思源支使徒弟晚餐開餐前,就傳達給四個餐廳經理,要他們及時落實。
“這不是陳少麼?近來你可是少見呢。”轉過臉來,祁思源好像剛發現在身後座位上還坐著個活的,因此很是驚喜的問候道。——“祁總好。”陳佳耀呲著白牙笑得爛漫,並朝著空座位上伸手相請。“有意請您喝杯茶,不知可賞臉?”
“還有工作,改日吧。”祁思源趨前一步和陳佳耀握握手,“陳少若不急著走,稍後去中餐廳,品嚐新推出的風味餃子宴吧。吃飽飯不想家。我先少陪了。”剛抬腿走了兩步,兀然剎住回過頭叫了陳家耀一聲:“哦,陳少。我剛得到資訊,經常到我們這午夜茶座叫佳音的女郎,血檢查出了HIV陽性。這之前,你包了她多久?還是留點神的好。”
祁思源臨出門特意抓了一塊溼毛巾擦手,甩手摔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