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大笑聲。祁思源知道前臺行李部的兔崽子,有拿上司打岔開心的習慣,也不必當真。轉而又聽到小徒弟囑咐道:“師父,別趕夜路,找地方停車歇會兒,天亮再走。”
祁思源心裡很舒服,但仍舊端著高姿態佈置:“不了,荒郊野外的停車反而不踏實。最多再走一個小時也就進市區了。我回去可以接你一會兒。行,沒事了,掛吧。”
祁思源的積極配合使兩位警員很是欣慰,分別敬禮謝過,又提示、協助他轉向調頭重新上了主路。
“這才是人生難預料,不想團圓在今朝。回首繁華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濤。
莫在痴嗔休啼笑,教導器兒多勤勞。今日相逢得此報,愧我當初贈木桃。”聽了N多遍插播通告之後,終於踩著這結尾的唱段,祁思源的車拐進了酒店地庫。
從電梯升到樓面,見小徒弟正氣急敗壞,叱罵那個纏著他逗貧的行李員。“讓你丫去拿個電蚊香,你跟我這貧了快倆小時了。滾蛋,少他媽在我跟前說這話。”——“之前您說的也不比我們少,沒勁,就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以後可不跟你玩了。”
蔣敬璋把眼一瞪,同時突然出手伸進行李員腋下,接著往下一按,行李員立時臉朝著地彎下腰去。“孫子,就許我不許你了,怎麼著吧?!不服啊?!跟我叫板你還得練練。”——“我服,我服!”行李員幾乎要頭膝觸地,工服帽盔都掉了下來。
祁思源低喝了一聲“幹嘛吶?!”邁步走到近前,叫力的兩個人聞聲立即分作兩下。“大半夜的在這撂跤,精神頭不小啊。當這兒是天橋把式場子?!”冷著臉子看了兩個人,都是年輕氣盛閒極無聊就鬧油的模樣。
看著徒弟一副低眉順眼的表情,回想剛才還在囑咐他別趕夜路的話,祁思源想笑又忍住了:“蔣敬璋,你自己填一張過失單交給我;還有你,你不用填單子;告訴丁戈,準備明天經理例會上做檢查就行。”說罷朝徒弟一擺頭,示意跟他走。
一起走進室內電梯後,祁思源靠著扶欄問徒弟:“剛才接那通電話時,你就和這小子臭貧呢?”——蔣敬璋忽然哈哈哈的笑起來“他們說:老總不在分店住著,怎麼會被提到檢查站去了,還被人打電話確認身份?多半是晚上跑出去找柴火妞兒,被老大娘堵在火炕了···哈哈哈···說不定還沾了一身柴火苗兒呢···哈哈哈···”蔣敬璋笑得快不行了,跌坐下去的動作把電梯震得一晃。
“操,丁戈那孫子,上樑不正下樑歪,帶出了一群操蛋玩意兒!”祁思源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的罵著髒話;然而他同時還是有些欣慰的,徒弟對於是非原則的把握是有分寸的,關鍵時候他會站出來維護師父的尊嚴,儘管事後他也會坐在地上笑得打滾兒。
電梯停下時,蔣敬璋扶著欄杆站起身,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就把臉一抹,變了副表情,正兒八經的開始彙報工作,反倒把師父弄得有點彆扭。
據報,今天中午酒店門前安保區域之外,發生一起鬥毆事件。兩個中年男人發生爭執,隨後還有第三人介入,三人之間各說各理,最後發生打鬥,導致其中一謝頂男子被重傷頭部送進醫院···
“這話聽著有點怪異,在咱們門前,卻是安保區域之外?”祁思源停下了解釦子的動作,回頭看著徒弟。——蔣敬璋從茶几上撈起一個蘋果,往空中一拋又接回手中,然後咔嚓咬了一口,吭哧吭哧的嚼著:“對喲,我讓門衛用花盆和隔離墩圍出一道界線,然後告訴他們要打架的話請到線外去打;因為我身上沒錢,墊不起醫藥費。還有如果我牽扯這種臊幹零碎的事被開除,酒店不會對我進行補償;我沒地吃飯去。”
“甭問了,你認識這倆人。”——“沒錯,董科長和蔣家狐狸堂叔,分贓不均打起來了。中間跑出一個拉偏手的,就把董科長地方支援中央的腦袋開瓢兒了。打人那倆都跑了;門衛及時報了片警,把人拉走了,姓董的這回估計是夠嗆。”蔣敬璋邊說邊啃著蘋果,沒半分鐘的功夫,就成了一個蘋果胡兒。
“等會兒,你一直在坐壁旁觀?”——“啊,是呀。不然,您是覺得我還應該備出食水和鬧錶,每隔兩分鐘叫他們中場休息?!”蔣敬璋扔掉了果核兒,扯張紙巾擦嘴角,翻著兩眼一幅很找抽的模樣。
祁思源扔下手裡的毛巾,趨向近前將徒弟按在沙發裡。“小子,你實話實說,最近在盤算什麼?你若僅是淘氣貪玩,只要不出大圈兒,我不會管。可我看你現在是要玩火了。”——“姓董的沒追到我媽、爬不上更高的位子,在陳家失掉憑仗,尤其投在章文娣身上的錢收不回來,絕對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