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3 / 4)

的落寞,曾經滄海後沉積下的寥落,很頹廢的滄桑感,如果吳真還是十年前的吳真,可能只要一眼,他就會被打動。

斜倚著牆壁,吳真猛吸一口煙,他的確被打動過,很多年前的那個黃昏,梁東就是用這樣的表情俘獲他的。那個時候,梁東坐在籃球場旁邊,在眾人喧囂中獨自蕭索,吳真看了他很久。

越過人群,梁東的視線突然與他在空中相接,只是一次對視,就擄去了吳真的全部。

很可笑,沈為總是讓他想到梁東,他們相識的時候,沈為對池濤的態度,就是當年,梁東對他的態度。

那時候,沈為對池濤,像對一個寵物,高興的時候看幾眼,不高興的時候扔在一邊,連順毛都不必,池濤的喜好,池濤的情緒,全都不是沈為需要關心的。

吳真笑了下,他覺得自己笑的很苦,這就是梁東對待他的方式。

之前,他那麼著急地介入沈為和池濤之間,他喜歡池濤是不錯,但往深了想,又何嘗不是因為池濤太像當年的他。

池濤和沈為之間是絕對的失衡,吳真厭惡這種失衡,除了擊碎,他沒有其他的想法。

但現在看來,沈為梁東好像又並不一樣,看得出來,沈為是沒有吃過苦的人,但他會在冰天雪地的數九嚴冬,來到千里之外,只為了把池濤找回去。

吳真想到學校外面窄小簡陋的出租房,在那裡,他病了兩天,他燒的人事不省,梁東知道,但他等了兩天也沒等到梁東來看他一眼。

那就是他曾經深愛的人,那時候,他們還是在同一個城市。

他們是真的不一樣,梁東對他是斷然果決的郎心如鐵,沈為對池濤,無論是不是因為愛情,至少還有出於人性的憐惜。

吳真笑的越發苦澀,憐惜,對於自己的情人,這是他給予的最多的一種感情。

憐惜,一直是他在給予,他從來沒有得到過,他曾經對梁東有憧憬,但梁東不給他,當有人能給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再需要了。

他是從外到內一樣強韌的吳真,連平生最深刻的銘心刻骨,他都只用了三天就能放下,他如此強大,憐惜還是留給別人吧,他不需要。

月光把走道映的通亮,吳真靜靜地打量沈為,沈為半個身子是靠在牆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轉過頭來,視線突然落在吳真身上。

沈為的大半張臉都掩在窗欞的陰影裡,吳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看見他揚起酒壺,猛喝了一口,一條手臂從身側重重垂落下來。

沈為的目光一直沒有從他身上轉開,吳真也毫不避諱地對視。

吳真又想笑了,昨天晚上,他們還睡在同一張床上,還在彼此的喘息中縱情的低吟,現在,各自站在長長的走廊兩端,兩廂寂寥無聲。

世事是怎麼樣的倒錯癲狂,他們是情敵,還是上過床的情敵,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乍看荒誕,深究起來,好像又合情合理。

沈為的憂鬱和他有什麼關係,眾生皆苦,誰不苦?

煙燒到盡頭灼痛手指,吳真把菸頭摁滅在冰冷的玻璃上,轉過身,沒有再看沈為,他推開門,走進去。

非純真年代 上部 第47章

(四十七)

這所學校算池濤一共有四個老師,小孩子沒什麼特別的體育課程,也沒有這種條件,池濤還要教數學和語文,沈為看著牆上貼的課表,這一上午,池濤都有課。

早間鈴在八點鐘響起,沈為已經收拾整齊,他走到走廊盡頭,敲了兩下門,過了很半天,才聽到吳真的聲音說,“進來”。

簡陋的硬板床上鋪,吳真蓋著棉被,被上壓著他自已的大衣,他轉過頭,睡眼朦朧的看著沈為。

鈴聲還沒有停,老式電鈴的聲音,清脆的震耳欲聾,吳真的睡眠質量,還真好。

他看著吳真,“池濤上課去了,他怕你沒起來,就沒過來跟你打招呼,我轉答一下。”

吳真手遮住眼睛,耀眼的熒光燈離床太近,“嗯,知道了。”

沈為又說,“校長說,食堂給我們留了早飯,你要是餓可以去吃。”

“嗯,謝謝。”吳真又閉上眼睛。

吳真依舊窩在被子裡,沈為卻在椅子上坐下來。

房間裡靜了片刻,最後,吳真還是不得不睜開眼睛,他往下看沈為,坐在電暖爐邊上烤火。

他翻了個身,看沈為這樣子,是不打算離開,吳真向枕邊找自已的衣服,沈為突然站起來,走到床邊上,他的身高跟上鋪的吳真正好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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