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成為朋友了。
兩個人第一次有了親密關係,絕對是酒精催情下發生的錯事。
那年學年舞會上,不知怎麼的,他喝得酩酊大醉,醒過來的時候懷裡就抱著這個冰山學弟。當時他心裡的震驚,不亞於被原子彈擊中。
沒辦法,他白天朗雖然觀念開放,也喜歡穿梭花叢,玩些風流的韻事,但那畢竟都是和女人啊,想不到這一次居然是和個男人!
他當時真是不敢置信的揉了半天眼睛,直到對方冰冷的眼裡帶著一絲絕望與羞澀的時候,他才完全清醒。
結果,他自此與這冰山學弟卯上了,一路走來,到現在都有三年了,他居然從一個異性戀者變成了同性戀者,並且還沒有覺得不對勁。連他自己也在奇怪,這一路怎麼就那麼自然走了過來?
還好他遠在國外的爸媽不曉得,否則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白天朗畢業後沒有二想的選擇做了檢察官,維持正義與公平,幫助受害人與弱者,打擊不法分子,那是他信奉的法則。他也一直以此為原則,一路高升,到現在是人人敬仰、廉正的白檢察官。
而他的情人,居然是業界人人痛恨的無良律師?
這筆帳任他怎麼算,都是一筆爛帳,完全令人暈頭轉向。
他知道自己是喜歡澤昀的。但這喜歡是不是愛?他就分不清楚了,至少他現在不會用愛來形容對一個男人的感情。並且,澤昀給他的感覺總是忽遠忽近,他根本抓不住他。
這個認知在白天朗大男人的心性裡是很不爽的,至少和他交往過的女人,都被他抓得死死的,但現在物件是個男人,他交往的第一個男人,他很懷疑也會是最後一個。
所以這樣一個情人,總讓他覺得頭大。
他時常不明白澤昀的心思,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但他知道那個冰山男人,對別人都沒心沒肺,對自己卻是不同的,至於不同在哪裡他說不清楚,在他面前,澤昀向來都是順著他的,至少不會用那副無情的模樣來對他。
除此之外,白天朗還是覺得不瞭解這個已經在他身邊三年的男人。
他只知道他是孤兒,但他的過去就像是個禁忌,澤昀從來都忌諱談起,甚至會因此與他翻臉。
所以,儘管他們交往了三年,他卻一直給他像煙霧般難以捉摸的感覺。
而且說真的,這輩子真要與這個男人廝守一生?他根本不確定,只是很安於現狀,現在沒有離開他的念頭。
察覺陽臺上那吹風的人,終於有了受冷的知覺,起身走回房裡,白天朗忙閉上偷看他的眼,裝出熟睡的模樣。
澤昀輕輕躺回他身邊,身上傳來那股幽淡的味道與寒意。
那幽淡的味道很清新,他總覺得像蘭花,卻又不似。他也很奇怪自己的情人身上怎會有這種如詩裡描述的幽香,就像夢一樣不真實。
他想著,伸手摟過那揹著自己側臥的人。
澤昀有些意外。「你醒了?」
白天朗呢喃了一聲,只是更緊的摟住他。「你不怕冷啊,過來,靠緊點。」
澤昀白瓷般純淨的臉上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像個孩子似的偎到他懷裡。
◆◇◆
白天朗睡得飽飽的才醒轉過來。昨夜那人窩在自己身邊,居然讓他那麼好眠。睡了一個好覺,精力自然也充沛,他心情甚好的沖澡出來,才發現澤昀已經替他準備了早餐。
嫩嫩的煎蛋與烤得香香的吐司放在潔白的餐盤裡,散逸著誘人的味道。白天朗心情大好,迫不及待的坐下狼吞虎嚥起來。
澤昀平時不怎麼下廚,但他的廚藝卻非常好,白天朗很喜歡吃他做的菜,所以澤昀偶爾下廚他總會吃得像有人跟他搶似的,澤昀也時常會笑他別連舌頭一起吃下去。
吃著愛心早點,想到他的情人,白天朗心底忽然掠過一絲莫名的暖意,笑容爬上他臉頰兩邊的酒窩。他是那種很英氣、很陽光的男人,他的笑容特別能感染人,讓人覺得親切而舒服。
電話鈴聲很準時的響起來。
「喂。」他接過,聲音裡都帶著笑意。這個時候,只有一個人會打電話給他。
「你起來了?」電話那頭,澤昀的聲音裡也漾著淡淡的笑意,「我正在想白檢察官會不會賴床遲到。」
「有人比我更小心,我還擔心什麼?」他莞爾,「我知道你會叫我。早餐很香,我都吃光了,只是有一點遺憾。」他故作沉吟。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