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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迪知道這個時間李葉去上學,李俊一定去上了班。但是他就是不想回去那個地方,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沒有依靠。現在的心情,就跟小時候家裡那兩個大人冷戰,他放了學不想回家一樣。不回去就不用面對身在那種環境中的煩悶不安,就好像呼吸都能順暢一些。
蹭到五點多,眼看著林海峰就要下班回來了。吳迪甚至想,要麼再在他家呆一天好了,就一天。轉過頭又開始鄙視起自己,明明做了那麼多心理建設,昨天晚上還跟林海峰說了自己要回去面對。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回家,吳迪還是抵抗不了全身的細胞都叫囂著的“再讓我緩幾天”的呼喊。選擇了速度最慢的公交作為交通工具。下班的高峰期,公交里人擠人,三環路上堵得水洩不通,身在人群中卻有一種可以藏匿起自己的奇妙安全感。吳迪覺得自己沒有早走,沒有選擇更快的交通工具是很明智的。
他用了整整2個半小時才到了家。拿出了鑰匙,開啟防盜門,一眼就望見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李葉,李俊抱著他,也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吳迪有些吃驚,這個時間李俊居然在家。後來回過味兒來,他不在家,李俊當然不放心李葉一個人在家,回來照看著才正常。
李俊回過頭看著他,很隨意開口地問了句:“回來啦,晚上飯吃了沒?”吳迪還沒來的及回答,就聽李葉吼了他爸一句:“爸!”隨後狠狠地瞪了吳迪一眼,轉身飛快地跑回樓上自己的房間去了。
吳迪有些手無足措地站在門口,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消失,應該立刻消失。李俊上前,盯著吳迪看了一會兒。吳迪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很平穩,並不像是在生氣。隨後李俊的舉動嚇得吳迪簡直站不穩,他竟然蹲下去要幫吳迪脫鞋。吳迪不知道怎麼反應,也忘了自己可以出手制止,任由李俊幫他脫了鞋,然後牽著他的手往屋裡走。
李俊把他牽到餐桌前,放低了聲音是,說:“還有些晚上剩下的飯,我去幫你熱一下。坐著等會兒。”吳迪差點沒忍住眼淚。他很長時間沒吃過李俊給他做的飯了。自從住進他家給他兒子當起了保姆,李俊好像都沒和他在一桌吃過飯。他們交往了五年,第三年的時候李俊和妻子離了婚,給了前妻足夠的財產堵住了她的嘴後,拿到了兒子的監護權。之後就讓吳迪住進了他家。
這兩年吳迪在家的狀態就是個受氣的保姆。李俊不喜歡外人進家門,所以沒有請專業的工作人員做清潔,這麼個大屋子全部都要吳迪來打掃。李葉還沒到真懂道理的時候,在學校被人說野孩子沒有媽媽,回家就把怨氣全都撒在吳迪身上。也是吃準了吳迪決不會對自己發脾氣,也不會管束自己,在吳迪面前有些無法無天。吳迪沒法管,也不知道怎麼跟李俊說,就只好任由他胡來。
吳迪對李葉是有一些愧疚的。李葉的媽媽跟吳迪在同一家公司,說起來相識的時間比認識李俊的時間還長。當初知道自己做了那兩個人之間的第三者的時候,吳迪簡直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是李俊鍥而不捨地追著吳迪,沒讓吳迪跑掉,還讓他相信了兩個人之間才是真愛,李俊和前妻沒有離婚只是因為時機不到。吳迪雖然最後被感動,真的做了李俊的身邊的那個人,但是愧疚是有的,他覺得自己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李俊和前妻的感情,讓李葉這麼小的年紀身邊就沒有了媽媽。
住進李家,發現李俊的不檢點之後他也覺得這是報應。誰讓他當初就是個破壞者,被傷了也是活該。
吳迪吃完了李俊給他熱的晚餐,靜靜地坐在桌邊。李俊刷完碗,也坐了過來,開口說:“你要麼去正式把工作辭了吧。病休這麼長時間也不是個事兒,你們老總今天還給我打電話問你什麼時候能回去上班,說停薪留職不是讓你這麼亂用的,公司裡都沒傳你什麼好話。”吳迪沒想到他提這一茬,盯著他說不出話。
半年前吳迪因為急性胃炎倒在了公司。現代人的不健康生活模式,有幾個腸胃真正強壯的,一般人這種小病掛幾天水大概也就去上班了。誰知李俊獨斷,直接和他們老總溝通說乾脆辦一段時間病休養身體。於是吳迪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休假,根本沒地方去抗議。本來工作能力也不是特別強,公司根本沒人會想起來他,半年時間大概足夠大家遺忘辦公室裡的這麼一號人。
吳迪低著頭不說話。李俊輕咳了一下,說:“你怎麼想的,要是想回去我就和你們老總去說,保證堵住那些人的嘴。”又補充道,“要是辭職在家,多跟李葉在一起增進增進感情。你們還是在一起的時間少才互相看著不舒服。”吳迪忍著顫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