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為早已麻木的心,居然還是會痛的,男人這麼多年對他的態度,至少表面上也在慢慢改變著,但是他真的,他原本以為他們可以的。
誰把誰的明媚盡收眼底,誰把誰的難過感同身受。
卻沒有想到還是這樣,痛徹心扉的感覺,他以為自從父母去世後就不會有了,居然到現在這個時候,還是痛到連呼吸都覺得是奢侈。
“他可以對每一個人溫柔,可以對每一個人綻開笑臉,但是隻有我例外,而我的要求,也不過是他走路的時候可以稍微停下來往後看看,不要放開手,這樣的奢望是不是很可悲?”
“……你的方法太直接太霸道了,”樊朽池又一次拍掉他的酒杯,似乎在竭力尋找著措辭,“沒有人會喜歡上一個……強暴他的人。”
季明澤眼神清明瞭很多,其實他並沒有醉,雖然很想就這樣一睡不醒,實在是太累太苦了,但不知為何腦海裡卻更加清醒。
“沒錯,所以我是咎由自取,我活該被這樣拋棄,”他苦澀的笑了笑,“我不該靠那契約就想困住他,我早就該想到的,如果他不願意,我又能拿什麼留住他?”
“我留不住的,我的喜歡,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幸福,卻只能這樣拉著他往另外一個深淵走去,一步錯,步步錯,我只能看著他就這麼一步一步的離開我,就像當初看著父母被殺卻無能為力一樣。”
“其實我是應該放開他的,他應當有他自己的幸福,但是我不甘心啊……我這一輩子沒想過其他的什麼,真的就只是栽在他身上了,我現在其他的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他,然後我們兩人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他要是真的就這麼走了,我真的……”
男人的確是失態了,因為樊朽池從來沒有見過季明澤絮絮叨叨的說過這麼多的話,大概是這些年來所以苦楚的,悲憫的,憂傷的情感一下子爆發出來,想再收回去也太難了。
他靜靜聽著男人有些毫無章法的話,心裡唏噓不已,想起他的大學初戀,想起自己和詹落那十幾年卻留不下半點菸雲的感情,再想起那個叫做陸行之的學生……
這年頭,誰不是帶著一箱子的面具走天涯?
“他似乎不怎麼明白,你到底有多愛他。”
他輕輕的一句話,終於讓對面的男人啞口無言。
“走吧,”看店內似乎也要打烊的樣子,而且那服務員也是頻頻望著這邊,也不想多添麻煩,樊朽池嘆口氣付了賬單,將男人從座位上拉起來。
不知是因為喝了酒,或者是因為根本不想醒,季明澤身形搖搖晃晃的,樊朽池沒有辦法,只得抓著他的腰,扶住對方出了飯店。
“幹嘛拽我……”
男人苦笑不得,“喂,你家住哪?難不成你還想在飯店裡演什麼孟姜女的戲?要哭給我回家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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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耽美不是總有個名詞叫開坑咩=3=
(6鮮幣)《浮游而上》 85
隨之一聽到他說的話,男人卻更加鬧了起來,“我才不要回去!我又沒有家……他,他不會讓我進屋的,我自己的家我也不想去,一點人煙味都沒有……冷冷清清,不要,不要!”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樊朽池看著自己和對方有些詭異的姿勢,加上季明澤繼續在大街上胡言亂語,今晚第一百零三次感嘆著答應男人出來喝一杯的決定真是大錯特錯。
只不過,原本源於律己生活的他,之所以也想偶爾放縱一回,不過也是想自己發洩一下嗎?
可是,今天這樣的機會,反而倒成了他去安慰他人了,或者他早已經習慣這樣了。
不想再成為圍觀的重點,他趕快叫了一輛計程車,自己坐進去之前也將那個趴在自己身上的醉鬼也塞了進去。
因為季明澤無論如何也不願開口說出家裡的地址,樊朽池沒有辦法,只得對司機報上了自家的。
將一個和自己差不多身高,還比自己壯實的男人弄下車可費了他一番功夫,樊朽池喘著粗氣,只覺得到底是不如年輕人了,季明澤那傢伙估計舔舔傷口還能繼續往前衝,而他卻沒有那樣的精力了。
醫生這樣的職業,原本就是勞累和忙碌的代名詞,更何況他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他原本以為自己真的能和詹落一起攜手走到人生的盡頭,卻沒有想過這樣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