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其實我以前想過阿城會不會是喜歡男人的，”她頓了頓。“不過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我想，如果他真的喜歡男人，那這麼多年了，他身邊怎麼可能一直沒有人。”
“那個時候我還是鬆了一口氣的，不管怎樣，身為姐姐的我都不可能希望自己的弟弟是個同性戀。”
“蘇筱琳是蘇老太爺的獨生孫女，從小就很驕傲很優秀，也很喜歡阿城。蘇家和陸家也算是世交，所以本來我的確是想讓這兩個人在一起的。”
“不過，阿城不喜歡她。外人再好也是外人，阿城才是我的弟弟，他不願意我當然不會逼他，更何況，阿城還有小珉。我只以為他是怕小珉受委屈，才遲遲不願找個女人結婚。”
“不過顯然，我那口氣松的太早了。”
陸西熙看向陸珉，“當年收養小珉我沒能阻止你，現在你……”
“收養？”許紹言太過吃驚，連自己不禮貌的打斷了陸西熙說話都顧不上了。他直直盯著陸西城道，“小珉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可是你從來……”
他忽的又閉了嘴。是沒說過，可沒說過才正常，他總不能昭告天下陸氏企業陸總的寶貝兒子不是親生的。
而且，在許紹言看來，陸西城大概從沒在意過陸珉和他留著不一樣的血。
他一直是個好爸爸。陸珉也一直是個好兒子。
許紹言看向坐在一起的陸西城和陸珉，他們的表情幾乎是一致的波瀾不驚，明明就是親生父子的模樣。
許紹言忽然覺得有點心疼。
陸西熙忽然輕聲一笑，“阿城居然還沒告訴你嗎？”
“沒有必要的。”許紹言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陸哥是小珉的爸爸，小珉是陸哥的寶貝，我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陸西熙一愣，片刻後卻嘆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阿城選擇你總是會有理由的。”
陸西城揉揉陸珉的頭髮，父子二人相視而笑。
“但是……”陸西熙放下了手裡的玻璃水杯，“許先生，你為什麼會和阿城在一起呢？”
這一刻，三個人的目光都在許紹言的身上。
開什麼玩笑！陸珉這個小不點怎麼也會這樣！話說他應該根本聽不懂的啊！
不過……
許紹言微微垂下眼，手指相互緊握起來，他的聲音有些低，卻又意外的清晰平穩。
“也許是因為他很帥，很有錢，還有個很可愛的兒子。”
“也許是因為他在我需要的時候幫了我。”
“也許是因為他發現我沒有吃午餐。”
“也許是因為他替我澄清了流言，沒有懷疑我。”
“也許是因為他會擔心打碎廚房裡的碟子。”
“也許是因為他和小朋友一樣愛吃紅燒雞翅。”
“也許……也許是因為……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原來那麼多事那麼多細節，一樁樁一件件，我居然都會記得。
我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刻起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心裡會纏繞出許多複雜的情緒。
這樣，可以就是我為什麼和他在一起的理由了嗎？
這樣，可以證明……我喜歡他了嗎？
“你贏了，”陸西熙深呼吸，竟然一下子輕鬆起來，“這段詞是提前背好了的？”
“是啊，這都被您看出來了。”許紹言唇角彎著，此刻的心情卻實在不能說好。
剛剛才發現了某些事情的某人，其實混亂無比。他只是本能地想要把已經不能稱之為戲的“戲”演完。
而之後要解決的……
他不自禁地抿了抿嘴唇。
陸西城抱著陸珉，目光卻膠著在許紹言身上。這人剛才分明就不太對勁，他覺得姐姐一定也是看出來了的，卻沒有說什麼。而他……
他只覺得心裡彷彿忽然被什麼塞滿了。
他早就知道，這個會炸毛的小傢伙對自己絕不是沒有感覺。只是要對方察覺，要對方承認，需要的時間也絕不會短。
可是，現在的許紹言，能說出剛才那些話的許紹言……
陸西城面上仍然平靜，深邃的眸子裡卻流淌著暗光。
陸西熙沒有留下來吃晚飯，陸西城和許紹言要送她出來，被她擋在了門口。她拍了拍陸西城的肩膀，“阿城，姐姐希望你幸福。”
“我會的。”陸西城點點頭，沒有多說，目送著陸西熙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