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會發瘋。上一刻他還跟戴志熱吻,陶微風一通電話、一句誘惑,卻使他滿腦子都是那雙碧熒熒的、鬼火似的眼睛。
陳心蹲在門邊,埋首膝蓋之間,緊閉的眼瞼後有一陣灼熱。有一些事情他不能再壓抑,他很想去做某一件事——而代價是他要關門,離開門後面那個坐在他書桌前的年青男性。但陳心並沒有感受到沖天的激奮,而是心像毛巾般被扭成麻花,將血液榨乾,一顆心輕得好似海棉,使他難受得想縮成一團,消失於這個空間。
他聽到自己答 :「我現在下來。」
匆匆跟戴志說聲「工作上有點事,要出去一下」,陳心就穿著一身灰色T恤、黑色短褲,踢對拖鞋跑下樓。那時已是夜晚十二點後,八月的夏夜如同一陣黑膠,帶著悶熱黏在人身上,面板上的汗水好似膠水般,略稠。
陶微風的黑色私家車停泊在橫在獨秀居外面的一條大馬路。橙黃色的街燈比白天的太陽更刺眼,陳心不想暴露在光明之下,以手遮著半邊臉,上了陶微風的車。他們一句話也沒講過,大家也知道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要做一件怎樣的事。
陳心看不清、亦不想看到陶微風將車駛去哪兒。在某一處停下來,陳心手裡的汗多過背脊那支流似滑落的條條汗水。這車裡熱得好似沒開空調,也沒有半點聲音,就只有外面幾聲刺耳的蟬鳴,以及陳心自己好似哮喘般的喘息。
陶微風把兩人的椅背調低,成了一張極窄的床。兩雙獸性的眼睛交會,空氣中一條扯得極緊的橡皮筋不能承受更多壓力。
斷裂。火屑、摩擦、撞擊、漿糊一樣的熱吻。發洩以及發洩,爆炸、焚燒。汗水與淚水一樣是多餘的鹽份。虛脫。串連好理性,拉好衣褲,陶微風臉色蒼白,沉默地將車子駃回原地。
陳心下車,那幾盞街燈好似警局裡落口供房入面的一盞大臺燈,射在嫌疑犯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