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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志見林春擰著眉,又仰看天空。將要入秋了,現在才不過六七點的光景便入黑。戴志順著林春的視線,看見樹葉掩映間的星芒,比人間的燈更自然,不會閃得人眼睛生痛。他想,林春大概是透過樹影回憶中學時的生活。對了,這條單車徑是去陳秋家的必經之路,也許他倆在這條路上,有過太多特別的回憶。
「又在想秋秋?」戴志笑,眼光不自覺瞄向路旁的長椅。這張長椅上曾經坐著一個少年,那少年長成清俊的男人,後來就在這裡對他……一笑泯恩仇,戴志想。
林春沒有否認,惘然向天伸長手,說 :「戴志偉,我常常想,如果能夠將樹葉間的星子摘下來就好了,捧在手內珍視,誰也搶不走。然而星子是星子,沒有軀體,它只能在特定的位置與燈光下出現,是帶不走的美麗。」
「想摘星? 我給你盛盤水,什麼星星月亮都能送給你。」戴志說 :「只是,這樣硬『摘』下來的星子,就跟最初的星子不同。沒了距離,亦不是星子的真身,不過是倒影,手往一盤水攪兩攪就散了。書kai子,我戴志偉段數低,玩不起文學遊戲,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啦,這裡沒其他人,只你和我,況且……我們是同類。」
「同類?」林春挑眉,說 :「我跟你一點都不像。」
「不似?」戴志笑得有點下流,攬著林春的肩,說 :「我們在床上都是被壓的一方嘛,真是同病相憐。」
「你去死,說得這麼大聲,想全世界也知道嗎!」林春當真發怒,一拳打上戴志心口,雖然他平時看起來文弱,但也是個大男生,也莫說不痛。
林春哼了一聲,說 :「想套我料? 不如你先來說。剛才陳秋一說起那件深紅色的襯衣,你就急著轉話題。你還未忘記陳心嗎?」
戴志一愣,又笑,還未開口,林春已止住他的話 :「你又笑。你每次笑,就代表你要說謊。戴志偉,我不知道我在你心中算老幾(注一),但我覺得跟你挺投緣的。最初你的確像個沒內涵、滿腦子黃色的傻瓜,但這只是你最表面的一層。再剝開幾層,內裡的你……」
「耶——」戴志模仿女優的嬌聲嗲氣,雙手護胸,裝嬌羞 :「書kai子真色,竟然想剝開人家的衣服……」他看林春明明一臉想笑,卻還努力板著臉,就忍不住笑開了說 :「算算,不跟你玩。難得書kai子看得起我,我也無謂瞞你。我戴志偉沒多少內涵,但也未至於是草包。只是想不到你會注意我的反應,大概是因為你曾跟心哥碰面、又和他談過我的事。我最近見過心哥。」
戴志迎上林春驚詫的目光,收起笑容,說 :「心哥是我那層宿舍的tutor。」
「你們有私下接觸過?」
戴志笑而不語,想了一會兒,說 :「第一天入宿就見面。他還給我送了一份見面禮……沒有啦,只是替我入了廿五credit而已,現在還有十小時未用。我跟我roommate都很少開冷氣,省錢嘛。」
「陳心……跟你說過什麼?」
「還不都是那些事。」戴志想,林春仍然單純如初。文質彬彬,怕傷害人,怕出軌,偏生遇著陳秋,才改變了他原來平穩無味的人生。然而,林春總是學不壞。不願意承認自己有自私的本質、有陰暗面,一味的想做個好人,想他人得到幸福,所以他關心戴志。戴志很想對他說,他幸福與否與林春無干,但又不忍傷害林春。但是,他又明白為什麼林春總想他人得到幸福,這是人天生的善性。
戴志說 :「陳心對我做過什麼,或者說他會對我做什麼,我想你很清楚。其實我並沒你想像中那般傷心,我從來沒有感到不快。這樣的關係沒什麼不好,負擔也少。有心情,大家就睡一晚,沒心情就算。找到更好的人就走。我只是等心哥找到另一個更好的人。」
「你真是如此灑脫? 你真的沒任何感覺? 你以為陳心會跟你想的一樣,等你找到另一個更好的人,他就會放手?」林春搖搖頭,說 :「我不認識陳心,然而我覺得他……他比陳秋更復雜和危險,好似一點人性也沒有。他的眼睛太閃爍,如同一顆鑽石,有過多經仔細雕琢的面,每一面代表他一種性格、一個面相,這個人不值得相信。陳心是一個沒有人味的生物。」
「書kai子,你呢,是純了點,但看人的眼光不差,假以時日定能成大器。」戴志笑嘆,又說 :「我的感覺如何並不重要,未來是怎樣也不重要。書kai子,你為什麼喜歡秋秋? 就是因為秋秋引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