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事。“我下個月跟編輯去日本。”她決定了自己的未來,跟往常一樣。“有什麼要我帶的嗎?”
“沒有。”我已經過了愛好新鮮的年紀。
“你這人真沒趣——”
“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點了根菸,用餃子盒做了菸灰缸。
“那只是慣性感慨,沒打算提醒你。”柏康昱揚起嘴角,笑容還是少女樣。可能接觸社會少的人都老得比較慢,她跟原來沒多大變化,至少外表上是這樣,即便內心已經千瘡萬孔,一定要維繫住表面。跟邊颯的婚姻也是這樣,兩個人明明都清楚已經沒有希望了,卻執意要結婚。雪上加霜的婚姻,閆岑忻只是最後一根稻草,柏康昱在恨他什麼?無能為力的多半隻有自己。“怎麼了?剛才就一直拿著煙發呆。”柏康昱從後摟住了我,溫柔。
“沒什麼。”我按滅了煙,把帶血的衣服扔進了外賣袋子。“還有別的垃圾嗎?我一塊兒帶出去扔了。”
“沒了。”柏康昱送我到門口。“謝謝你的宵夜,我可以睡個肚子暖暖的覺了——”
“因為你把我晚飯吃了。”我餓了,因為閆岑忻說餓了。
“所以你可以趁丟垃圾的時候再溜出去買一份水餃,真的很好吃!”柏康昱毫無愧疚感,把我推出了門。“晚安囉!”
“晚安。”我按下了電梯鍵,按柏康昱說的那樣又買了一份水餃。老闆已經不記得我了。一兩個小時前才見過的人,他只記得帶血的衣服。我不要衣服,水餃真的好吃。是真的。
到別墅的時候,模特已經比我先到了。衛來打斷了模特的問話,朝我走過來:“車鑰匙。”他把鑰匙放到了我的手裡。握住的,比一把鑰匙沉重。
我們不再打攪彼此,餐區和工作室都在一間房裡,卻是兩個世界。衛來和模特相處得很好,過於好,接吻或者愛。撫都是自然而然的。我瘋狂的碼字,把叫。床聲當成了舒緩音樂。模特是個漂亮而不做作的女人,玩笑也是蜻蜓點水的。晚餐是三個人一塊兒吃的,模特試圖對我施展親切,無奈我對藝術一竅不通。“其實每個人都有藝術天分的,只是施展在了不同的領域。”模特這樣說,看向衛來。
“而絕大多數的領域根本就不要求藝術,所以藝術並不是必須的,甚至還有畫蛇添足的效果。”衛來並不附和模特,有自己的見解。
“啊啊,你這人!”模特大笑。“靠藝術賺了大錢又反過來貶低藝術。”
“實事求是罷了。你覺得我是靠藝術賺的錢?你錯了,我是靠陳越賺的錢。我有一個好經紀人,你最錯的一點就是當自由藝術家,‘自由’這玩意兒聽著美好,遇到經濟和法律壓根兒沒轍!”衛來並不願意自己被冠上“藝術家”的稱號,在所有的東西被稱為藝術之前,都只是東西而已,陳越想辦法讓東西吸引眼球繼而提升價值,東西必須要具有經濟價值才有可能跟藝術沾邊兒,這是衛來和陳越所達成的共識,所以他們才會合作到現在。他在錄音筆裡不止一次的提到這一點,我所認識的衛來,並不是只是眼前的衛來。
“這麼說我也應該給自己找一個經紀人?”模特篤眉,認真考慮衛來的意見。
“經紀人不是你說找就能找到的,他們首先會評估你的市場潛力,如果認定你是有潛力的,你才有說話的權利。但語言的力量微薄,金錢是絕對衡量標準。”衛來說得興起,讓陳媽開了老白乾。“嗯,你要嗎——還是不要了,你還要開車。”衛來對我說的話,基本都是自言自語。“你該曉得我並不喜歡波普藝術,但我是做波普起家的,有些時候你得學會順應潮流,或者反潮流,只有把事情做到極致你才有可能脫穎而出,但並不意味著收到的反饋都是好的,得學會從負面意見裡學習知識。”衛來頓了一刻,看向我:“懂嗎?學海無涯。”我只好點頭。
模特根本沒注意到衛來的指向,只是沉溺在他的話裡:“我現在活在小集體裡,收不到更多的反饋——”
“所以我才討厭抱團兒!傻兮兮的浸淫在自我製造的假象裡,多半都是盲目的自我崇拜——”
“這我就不同意了。”模特微笑,傾過身吻了衛來。“比起自我意識過剩,我至少還有一個值得稱道的地方。我認識你,我們算某種程度的夥伴兒,光是這點就夠圈兒裡的人羨慕了。”
衛來的嚴肅突然而至:“我是你炫耀的資本?”
“當然是資本。但你放心,我不會主動炫耀什麼,這是我跟你在意識形態上形成的潛協議。這種協議根本不用落實於紙張,我也有我的驕傲。”模特絲毫不在意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