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兩個胳膊支地。“你不陪鬍子看行李,倒來擾我做什麼?”
小白龍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師兄,你真的不擔心他?”
我心頭一跳。“嘿,我擔心他?鹹吃蘿蔔就白飯。”
“他好好在山裡當著霸王,沒準這會子正找了只母猴子風流快活,我這三餐不繼朝不保夕的,我擔心他?”
小白龍眨眨眼。“師兄,我說的是師傅。”
我沉默了。倒差點忘記,和尚剛叫妖怪捉去了。
小白龍:“你說那母猴子長什麼樣子?”
我打你這只不安生的!
等兩個人鬧著回了駐地,鬍子還是皺著眉頭坐在原地。身上那麼多傷,也不說包紮一下,看到我們精神稍振。“二師兄,有師傅的訊息沒?”
這人永遠都不合時宜。我突然就想逗逗他。
“老沙啊,別問了,不如把行李分分,就此散夥。你回你的流沙河,我回我的高老莊。”
沒料這次他卻不上當,停一會,道:“二師兄,你去找大師兄吧。只有他能救師傅出來。”
我呸了一口。“老子憑什麼找他?和尚自己把他趕走,話說得那麼絕。”
鬍子:“大師兄是個有仁有義的猴王,必不能見死不救。”
我哼一聲。就是太有仁義了,才吃不消。
鬍子又道:“再怎麼說,他總是我們的師傅。”
我冷笑。“他算哪門子的師傅?人是羅漢金仙,咱高攀不上。”
瞎操什麼心。哪個妖怪真敢吃他?活膩味了。誰不知道和尚是金蟬子轉世,跟如來鬧彆扭,師徒兩個玩呢。說師傅,如來才是和尚正經師傅,我們算什麼?湊數應劫而已。
鬍子卻道:“雖說如此,我們也要靠他才能脫了這劫不是?”
我深深看他一眼。只當他糊塗,原來他倒比我看得清楚。
鬍子又說,二師兄,也不是第一次,你就從了吧。
待我進了花果山,這句話還在腦子裡轉悠。
也不是第一次,你就從了吧。
的確不是第一次。
那一回猴子被黃風怪吹迷了眼睛,人醒轉後一雙手到處尋摸找路,我嘲笑他,先生你要不要明杖?他也不生氣,只管問和尚去哪兒了。
我說,哦,你問老陳啊,他姓陳,陳到底了。
他一著急差點沒跌一跤。“沉哪兒了?”
我盯著胸前被他揪起的衣襟。“沒哪兒,被水怪劫去了。”
那水怪就是鬍子。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黑水翻騰,渾波湧浪,鬍子持杖而出,威風凜凜,如今卻比和尚還溫柔。
不過他說的對,無論如何,我們的劫都要靠和尚圓了。
所以再傻的唱本,也得跟著唱。所以再不情願,我也得跑來花果山。
以前老聽猴子吹噓,說花果山如何如何美。松竹年年秀,奇花日日新。
看這窮山惡水,哪裡美了?連蟠桃園一個角都比不上。還有這些猴子——
“噗——”我捏破今天第七個爛桃子。
鬼頭鬼腦,跟他一個德行。
“啪——”一下,腦袋後面還是吃了一記。伸手摸去,一塌糊塗,是個爛芭蕉。
香蕉你個芭樂。
我撿起一塊石頭就朝那群死猢猻扔去。真是老鼠孩子會打洞。
“大聖爺爺,不知道哪裡來的豬精,在山裡搗亂,被我們捉了來!”
那群殺千刀的猴子抬著老子到了山頂。
不是雙拳難敵四手,實在是好豬不與猴鬥。
頂上黑壓壓一片,不知幾千只猴子猴孫。中間累石為臺,刻木成椅,珍果美食堆得山高,一人斜躺其上。架勢擺得倒是十足。
這般好受用,難為他還肯兢兢業業護衛著和尚上路,當真腦子進水。
“大王,要不拿這豬烤了做個晚餐?”一隻斷尾馬猴在我身上嗅嗅,“雖說有些騷味兒,肚裡埋點果子,就能去個七八。”
老子一釘耙打漏你個短命沒尾巴的猢猻!“熊猴子,想烤了誰呢?”你才騷呢。
我喝罵一聲,說的是馬猴,看的卻是上面那隻大猴。
“嘿嘿”兩聲,他終於斜了一眼過來。“哪裡來的夷人,跑花果山上撒野?”
夷人!夷你爺爺!我怒極反笑:“非也非也,不是夷人,是熟人。”
“熟人?”猴子似笑非笑,“你是我哪門子熟人?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