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立刻說話,只是專注的看著他,並控制自己最認真的表情,讓他跟著我的節奏和思路走,這是對話的技巧,讓自己握有主動的方法。
喝過酒的他面板有點發紅,透徹的眼格外的奪目,他挑釁的表情有點痞子氣,我仔細的觀察他的表情,直到我的沉默讓他看上去有些惱怒。
“當然喜歡你!”我也刻意提高聲音,憤怒也同樣佔據了大多數。我不明白,難道跟我開這種玩笑很好笑?或者說他在試探我們作為朋友的底線?
燈光白花花的刺眼,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倒是周圍那些無關緊要人的抽泣聲聽的明顯。
“有多喜歡?”他鍥而不捨,甚至可以說是咄咄逼人。
我瞪他,沒好氣的反問他,“我到底算什麼?”
“算什麼?”他哼笑,猛地站起來,指著周圍一圈的人大聲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同性戀?”
他到底想做什麼?喝多了?他當然不能因為這點酒喝多了,一定是他媽的故意找我的麻煩,因為楊溢坐在我腿上,還是我親了他?或者楊溢那個瘋子媽媽以為我們才是在一起鬼混的人。
“見過同性戀,沒見過你他媽這麼有病的同性戀!”我罵他,扯掉手上的針頭就往外走,如果再這麼繼續鬧下去都下不來臺,我更怕我會忍不住打他。
“是!我是有病!”他站在我背後喊,甚至在腦子裡浮現出了他憤怒的臉和指著我大罵的樣子,“那也比你這種脫了褲子什麼都能幹的雙性戀好!”
我艹!這種話虧他想得出來,該表揚他總結的好有水準是不是?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在意別人的目光,心裡一刺刺兒的疼。
說不清是因為周圍各色的目光,還是因為他的話。
“蘇晨,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因為我只會跟男人鬼混!”他的聲音聽上去格外的沉悶,甚至不再有剛才的憤怒,可我不想回頭,他的這些話我聽夠了。
說到底看不起人的是他,就像他說的,作為一個純gay,他他媽的多高尚?我算什麼?
“是!我是噁心,不過你得慶幸,我唯獨不想跟你上床!永遠都他媽的不想!”我轉身指著他說,“高興找誰找誰去,老子跟你玩不起了!”
他的臉色沉得嚇人,挑釁又倔強的看我,我就不信,他的心裡沒有一點不舒服?哪怕一點?去他媽的,隨便他怎麼樣,現在包括以後可能的一段時間裡,我都不想看見他。
在離開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猶豫,雖然它絕對不會表現在腳步上。
沒什麼特別的要求,腦袋暈乎乎的,有點希望他說蘇晨,你他媽的給我站住。我知道他不會道歉,也不想讓他跟我道歉,他說的都對,我只是不希望從他口裡聽見這些。
在走出醫院的時候,我忍不住有些哆嗦,剛才跟他吵架的時候忘記拿外套,北方秋天的夜晚冷的可以,更可笑的是,我甚至還回頭看了一眼,抱著他會給我送外套希望。
在幾秒鐘之後,我就意識到這比尼古拉斯凱奇站在我面前說我更有魅力更不具有說服力。
不巧的是,我根本就不想回家,最後只是漫無目的的沿著馬路牙子走。又想起他,每次無聊時候的閒扯,或者想聚聚時候的不二人選,又或者幾乎成為了我的家庭一員。
腦子裡終於開始警覺,他佔據了生活中的太多,不能讓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
突然間刮過的風像是從毛孔吹進了腦子裡,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單行,並且下定決心,這次,我也會選擇一個可以長期保持關係的人,讓他可以稍微退離我的生活。
我甚至打算好,如果單行沒有合適的,就去另一家想要把妹時常去的酒吧,只要隨便的一個我不討厭的人就好。
這種想法在走入單行的一秒鐘又開始退卻,根本想不懂自己要這麼做的原因。
許純不在,可能又犯二的粘著根本不喜歡他的齊昇。
金屬的吧檯給我一種從沒有過的機械感,毫無溫度。
本來以為熟悉的環境也開始陌生,這些年來我第一次注意到,單行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唯獨我還在這裡。
“被豬撞了?”獨特有些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就知道,看他那張冷漠的臉說話就不會中聽,不過還是有一瞬間放鬆,終於還是有一個認識的人,讓我可以告訴自己,單行還是從前的單行,我們都在。
我,於瀟,許純。
事實上現在只有我自己,還有跟我上過一次床的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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