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吳碧城一皺眉毛:“你又說歪話!”
葉雪山邁步繞到他的身後,抬手一拍腳踏車的後座:“那你和我一起吃頓夜宵去,好不好?”
吳碧城正要答應,不想腳踏車忽然強烈的一晃,同時起了“咯吱”一聲。回頭向後望去,他哭笑不得的說道:“路邊不都是小館子嗎?隨便挑一家進去就好了,你下來!”
葉雪山搖頭笑道:“要走你走,我不下來!”
吳碧城無可奈何的“唉”了一聲,費力的推起了腳踏車。而葉雪山穩穩當當的坐在後座上,得意洋洋的很快樂。
這兩年來,他身邊的朋友已經換了一批。他並不留戀舊朋友,但吳碧城與眾不同,吳碧城很“乾淨”。
原來他並不把吳碧城當一回事,現在才知道吳碧城真是好。可惜吳碧城還是先前的吳碧城,但是他已經不再是先前的他了。
兩人在路邊的小麵館裡吃了兩碗麵,本來依著葉雪山的意思,是要找家外國館子吃頓大菜,可是吳碧城彆彆扭扭的卻是不肯。
吳碧城身上就只剩下了八塊錢,可還存著要請客的心思。八塊錢當然不夠大請客,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推說路遠,只要隨便吃點就行了。
葉雪山吃了一大碗麵,又把湯也喝了個一乾二淨。掏出手帕一抹嘴,他對吳碧城問道:“我去你的住處坐坐,行不行?”
吳碧城點了點頭,心裡其實是很為難,因為自己住在一處破公寓裡面,裡外只有兩間小屋,屋裡真是要什麼沒什麼。
吳碧城像只小牛似的,運足力氣蹬起腳踏車,帶著葉雪山回了家。
公寓是一片破落院子,裡外不知有多少間屋子,房客是三教九流,善惡鹹備。吳碧城租了角落處的一間小房,房子隔成兩間,外間擺了一套桌椅,裡間狹窄,就只能放下一張床。吳碧城開啟電燈,脫了西裝外衣搭在椅背上,一張臉紅撲撲的,燒得厲害:“你看,就是這麼個小地方,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葉雪山裡外看了一圈,沒說什麼,卻是伸手拿起了吳碧城的西裝外衣。將兩個空口袋捏了一遍,他放下外衣又要去掏吳碧城的褲兜。吳碧城莫名其妙,眼看他從自己的褲兜裡掏出兩枚小鑰匙和幾張鈔票——除了這些,也就沒有其它了。
鈔票數額有限,不用數,一眼就能瞧出大概數目。葉雪山沒再多說,自己撩起長袍摸出錢夾,開啟來抽出一沓五十元面額的鈔票,不由分說的就塞進了吳碧城的褲兜裡。吳碧城這才明白過來,連忙後退著要躲:“不,不,我有錢,我不要……”
他真急了,忘了這是自己的家,轉過身還想往外逃。不料未等他邁出步去,身上忽然一緊,是葉雪山從後方摟住了他。
葉雪山一手環住了他的腰,另一隻手摁住了他的褲兜。手很熱,撥出的氣息撲在他的耳畔,也很熱:“乖,聽話,別動!”
吳碧城真就不動了,委委屈屈的輕聲說道:“子凌,你幹什麼啊?我能養活自己,不用你可憐我。”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呼吸有些紊亂:“我也不是和你生分,照相機我賠不起,你給我買了,我就要了;可生活我還是能維持的,你不用這麼貼補我。”
葉雪山聽了這話,沉默半晌,末了問道:“碧城,我原來對你說沒說過‘我愛你’?”
吳碧城點了點頭:“說過好幾次。”
葉雪山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許他再伸手掏錢:“原來那些都不算了,現在我重新再說一遍——我愛你。”
吳碧城聽到這裡,慢慢的轉身面對了他。
“家父說過……”他悶聲悶氣的開了口:“無論是婚姻還是交友,都要講究門當戶對。同一階級的人,才有共同的志向和語言。子凌,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
沒等他把話說完,葉雪山忽然笑了一聲,笑過之後,還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傻子,我又沒讓你對我以身相許,你怕什麼?有人愛你還不好?你願意我恨你?何況原來我也沒少用你的錢,你看,你看——”他向吳碧城展示手上的鑽戒:“這是哪個笨蛋買給我的?我一直戴著呢!還有這個——”他扯著鏈子又拎出了一隻懷錶,提到吳碧城面前來回的晃:“也是你送給我的,你都忘了?”
吳碧城呆呆的看著他,一時沒了話說。而葉雪山收起懷錶,雙手握住吳碧城的肩膀:“你放心,我是白給,你就當我是還債好了。哪怕你今天收了我的錢,明天就去成家娶了太太,我也不會說出半個不字。你不讓我碰,我就不碰;不讓我親,我就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