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了涕淚。轉身走到屋角開啟書櫥,他從中捧出一隻方方正正的鐵皮盒子。
拉著葉雪山在沙發上並肩坐下,他把盒子送到了葉雪山的大腿上。葉雪山見這盒子花花綠綠,先還以為是用來裝餅乾糖果的,可是仔細一瞧,又沒見到商標。
開啟蓋子向內一看,他不由得越發困惑了——盒子裡面墊底放了兩張吳碧城的單人照片,照片上面擺了一塊半舊的懷錶,一支派克鋼筆。抬頭望向吳碧城,他正色問道:“碧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你我將來再也不見面了嗎?為什麼要把你身上常帶的東西全送給我作紀念?”
吳碧城含著一點眼淚,垂下頭去輕聲說道:“子凌,我知道你有很多朋友,不缺我這一個。往後你若是想起了我,就看看這些東西;若是想不起我,就把它扔了吧。”
葉雪山抓住了他的手:“碧城,你說實話,你要去哪裡?難道你要和我永別嗎?”
吳碧城的聲音哽在喉嚨裡,一味的只是搖頭。抽出手來推向葉雪山,他嗚咽著做出了驅逐動作,哆嗦著要讓葉雪山走。葉雪山糊里糊塗的站起身,隨即反應過來,當即站穩當了,不肯離去:“碧城,你不把話說明白了,我就不會走!”
吳碧城是拼了命的要讓他走,他是拼了命的死活不走,兩人宛如兩頭抵架的小牛,互相推著頂著不肯相讓。吳碧城本來是個文弱書生,可是如今急了,竟也有股子好力氣。雙方如此僵持片刻,葉雪山氣喘吁吁的開了口:“你再趕我走……我就找你爹去!”
此言一出,吳碧城的眼淚瞬間滑了下來:“我要出國留學……求你走吧,我沒騙你。”
葉雪山當即反駁道:“留什麼學!你這邊的大學本科都還沒有畢業,哪有說留學就留學的?”
吳碧城哭出了聲音:“你別管我。你再不走,我就和你一刀兩斷!”
葉雪山累得出了汗:“你本來就是要和我一刀兩斷,當我看不出來?”然後他換了口風,想要實行懷柔政策:“碧城,你我也不是新相識了,你明白我的心意,我也明白你的心意。我在電話裡聽你語氣不好,連忙就趕了過來。我這麼惦念著你,你不能讓我糊里糊塗的擔著心走啊!”
吳碧城面紅耳赤緊閉著嘴,涕淚橫流的就是不退讓。正在此時,一名僕人試試探探的走了進來:“少爺,老爺讓您到前面去呢。”
吳碧城一聽這話,立刻收手向外跑去。而葉雪山一時失了對手,又不好一直追到吳廷蓀面前,只得隨手摸出一張鈔票塞進僕人兜裡:“你家少爺是怎麼了?”
僕人滿臉茫然,可因為收了錢,所以還不能一問三不知。彎腰道謝過後,他忖度著答道:“我們也不清楚呢,上個禮拜忽然就說要讓少爺出洋,少爺可能是不願意走,收拾行李的時候還哭了幾場。”
葉雪山又問:“定下啟程的時間了嗎?”
僕人猶猶豫豫的搖頭:“沒聽說啊!我們連少爺去哪國都不知道。”
葉雪山抱著鐵皮盒子,在吳家坐等了許久。然而吳碧城一去不復返,所以他熬到凌晨時分,垂頭喪氣的自行撤退了。
疑疑惑惑的回到家中,他洗了把臉,正想上床補眠。哪知電話驟然響起,接起一問,對方卻是金鶴亭。
金鶴亭見神見鬼的放低聲音,彷彿是要和他咬耳朵傳閒話:“老弟,我問你,你在嘉廷公司裡入過股子沒有?”
葉雪山知道嘉廷公司的總經理乃是吳廷蓀,忍不住就笑了一聲:“你少寒磣我。人家幾千萬的資本,我哪有資格插足進去?就算我這邊顫顫巍巍的湊出幾十萬了,嘉廷平白無故的還未必願意收呢!”
金鶴亭在電話裡嘆了一口氣:“老弟好運氣,我年前東拉西扯的和吳廷蓀攀關係,投了二十萬進去,現在全他媽打水漂了。”
葉雪山登時一怔:“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鶴亭發出一聲苦笑:“弟弟,你等著天亮看報吧,今天不上報,明天一定上。”
葉雪山幾乎急了:“你有話直說,究竟是怎麼了?”
金鶴亭在電話裡又“哈”的撥出一口長氣,彷彿一顆心已經沉重到了不堪的地步:“嘉廷破產了。”
葉雪山握著聽筒,沉默半晌,末了說道:“你從哪裡得來的訊息?嘉廷那麼大的公司……不能夠吧?”
金鶴亭唉聲嘆氣的答道:“總而言之,這一點內幕訊息我還是可以打探得到的。實不相瞞,我是剛從吳公館回來,吳廷蓀已經不知所蹤了。”
葉雪山聽到這裡,頭腦中立時打了個閃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