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似的一擰眉毛,不過也沒有針鋒相對,而是帶著一點笑意繼續說道:“我想見你一面……給你一樣東西。”
短暫的停頓了一瞬,他搖了搖頭:“見面就知道了,當然是好東西。”
三分鐘後,葉雪山出門上車,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去了顧雄飛的住所。顧雄飛不能無限制的住在天津,雖然沈將軍並未發電催促,但是他自己約莫著時間,也該回青島了。
沉著臉接待了葉雪山,他本來沒預備好臉色,然而葉雪山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快樂的幾乎帶了稚氣,讓顧雄飛簡直快要繃不住。
一張支票送到顧雄飛面前的方桌上,葉雪山極力壓著聲音語氣,做出沉穩態度:“大哥,年初你不是給了我八萬塊錢入股嗎?看看,賺了。”
顧雄飛頗感意外的拿起支票,他記得自己是給了葉雪山八萬塊錢,完全是出於情面,給完也就忘了,沒想到居然真有回報。支票上面開的是十萬元整,他點了點頭:“這錢來得容易,小半年的工夫,就多了兩萬。”
葉雪山擺了擺手:“不,你的八萬塊錢還在我手裡。今年要是一切太平,我還能再給你送二十萬。”
顧雄飛不缺錢,靠著祖產都能當一輩子大少爺,因為不缺乏,所以不貪婪。他承認十萬二十萬是大數目,可是有也行,沒有也行,他的心思不在錢上。
抬眼望向葉雪山,他的目光十分嚴厲:“葉子凌,你的確是有點賺錢的本事,可是如果因此你就肆無忌憚的墮落,那我寧願你無能一點!要我看啊,你這生意最好儘快打住!”
葉雪山第一次能夠大模大樣的向顧雄飛發錢,心裡本是得意之極,不想一句嘉獎都未得到,反倒被對方勒令“儘快打住”。宛如兜頭被澆了一桶冷水,他登時就透心涼的笑不下去了。
“你怎麼還記得那件事?”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言行,不想和顧雄飛再起衝突:“不提它了行不行?”
顧雄飛管住了自己的雙手,強忍著不拍桌子:“不知好歹的東西,世上抽大煙的那麼多,我還不就是隻管了一個你?”
葉雪山煩惱的“唉”了一聲:“世上抽大煙的那麼多,不差我一個。再說你見誰死在這上面了?至於天天逼著我不放嗎?我在你眼裡就只抽大煙?沒點別的好處?”
此言一出,葉雪山自己怔了一下,忽然感覺這話說得有點不對味,像耍賴了,像撒嬌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不由自主的對顧雄飛耍賴撒嬌,登時惱上又加了羞,正好湊了個惱羞成怒。
顧雄飛皺著眉頭審視了他,想要找出他的美德,找來找去沒找到,所以忍不住實話實說:“你也就是個樣子貨!”
這話算是捅了葉雪山的馬蜂窩。抬頭怒視了顧雄飛,他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聲音:“我是樣子貨?我赤手空拳把生意做到這麼大,你給我八萬,我還你十八萬,我是樣子貨?我吃喝玩樂怎麼了?我抽大煙怎麼了?我有這個本事,我玩得起抽得起!現在我告訴你,我賣著性命跑波斯跑印度,就是為了吃喝玩樂抽大煙,我願意,我自掙自花,你管得著嗎?”
說到這裡,他起身向外就走,一顆心氣得怦怦直跳。他不是輕易動氣的人,可因為顧雄飛說他是樣子貨,他就立刻氣了個要死要活。
顧雄飛沒想到他說走就走,向前正要抓他,哪知他像一陣風似的,居然倏忽間就出了院門。趕到院外愣了片刻,他眼看著葉雪山的汽車越開越遠,正是心亂之時,忽然有人從後方一拍他的肩膀:“老顧,傻看什麼呢?”
他回頭一瞧,只見對方西裝革履,正是段家大少爺。段老將軍現在仕途不暢,蟄伏在家,只指揮大少爺四處活動。大少爺和顧雄飛一直沒斷聯絡,這時笑道:“我已經訂下了明天的車票,有你一份。趁你沒回青島,咱們再去北戴河玩一趟!”
顧雄飛滿懷心事,哪有心思去北戴河玩?可段家現在不比先前顯赫了,他就格外不能拂了大少爺的面子。勉強在臉上調出笑容,他點頭說道:“好極了,我也正有此意。”
顧雄飛有一肚皮的心思要理,可段大少爺談笑風生的不肯走,始終不給他機會獨處。
與此同時,葉雪山回到了家,氣沖沖的吃不下喝不下。他受過錢的苦,認為錢是第一位的,至於吃喝嫖賭抽等事,娛樂而已,不算什麼。然而顧雄飛的思想和他全擰著來,他獻寶似的送去支票,顧雄飛只看了一眼,看的滿不在乎漠不關心;他自己供養自己吸鴉片,沒妨礙過任何人,結果卻被顧雄飛抓住不放,反覆的教訓反覆的罵!想到顧雄飛依然看不起自己,他氣的青筋直蹦,腦子裡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