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的牛奶,算是合格了吧?一想及此,心裡是有一點喜孜孜的。但是…我有資格高興嗎?我有資格去享受現在這一刻的溫馨嗎?沒有…我沒有…為葛雷烹調食物,是補償的最基本,甚至是一件超級微不足道的事。弄得好、讓葛雷高興,絕對是理所當然的。弄得不好,讓葛雷難受,卻是罪該萬死。
沒理由高興,沒什麼值得高興,我根本沒資格高興,因為…讓葛雷臥病在床,把葛雷傷得體無完膚的,是我。不論我做什麼,都是補償不了的…
但我還是要做,直至到…能夠完全彌補自己的過失的那一天為止…
葛雷篇 10
我從沒用心去了解過蘇文迪,但也自問自己尚算了解這人的思維,就是認為錢是萬能,世上並無什麼是買不回來的,所以有錢的他,就是學校中的王者,一切他想要的、想做的,最後也能如他所願,這是我對蘇文迪的認知。
一個二世祖,一個堅信錢可收買所有事物,自視極高的男人,他有可能愛上一個人嗎?或者會,可是,卻絕不是我這個已被他征服的性伴侶。
原以為這就是我和蘇文迪之間的真實,可是到了這一刻,我又覺得自己要重新猜度眼前人的思維。蘇文迪一直稱我為性伴侶,所謂的愛,也只是床上的激情,說我一臉叫人上,說我只需乖乖聽話便行。其實我很清楚,自己一直渴求著,不惜埋沒內心所得來,只是幻覺似的感情,還有一絲溫暖的錯覺。
我一直也很清楚,自己得到的,不過是個不太美麗的謊言,還有不斷的自我欺騙,可是到了這一刻,我再次迷惑起來。
「醒了你終於醒了我多怕你就這樣一睡不起?」
或者我可以以蘇文迪沒玩夠我這件可愛的玩具,所以不捨得我從此一睡不起來解釋,可是,那些眼淚又是什麼意思?一個主人會為了一件爛掉的玩物而哭?或者會,但大前提是,那位主人一定很心愛那玩具。
心愛嗎?如果硬要說蘇文迪對我有『愛』,那這一定是天大笑話。
「你認得我吧?那就好了…」
接著,當我認出眼前那正哭得一塌糊塗的人是蘇文迪時,他那明顯地鬆一口氣,安心地抹眼淚的樣子,對我來說,也絕對是謎團之一。
忘了就是忘了,對蘇文迪這個主人來說,這有影響嗎?他只會繼續我們的關係吧?
「你現在正在發燒,還是不要起來比較好好好躺著吧…我給你取藥來…」
「我想找東西吃…」
「吃東西嗎?你想吃什麼?」
問我想吃什麼嗎?可能o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但出自蘇文迪的口中,就有一種詭異的感覺。蘇文迪他在尊重我的想法和感受嗎?
我突然有一種不知該如何回應的感覺…
「呃…家中有什麼就吃什麼…」
「哦那我去看看…不要起來,知道嗎?」
說著,蘇文迪小心地為我蓋好被子,又溫柔地拍拍我的頭,這才離開我的睡房。等小心地?溫柔地?這些字眼這些形容詞有可能跟蘇文迪扯上關係嗎?莫非是錯覺?可是那些殘留在頭上的溫度卻鮮明地告訴我,一切都是真的。
這算什麼?疼愛我嗎?為什麼蘇文迪會莫名其妙地疼愛我憐惜我?難道是因為我太乖,所以他在獎勵我?不行,我已無法再理解這人的行為了。
「我不會弄食物,吃這個將就一下,可以嗎?」
窩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好一會,蘇文迪拿著一個杯子回來,一臉獻寶的把杯子遞給我。本來,蘇文迪為我弄食物,已是奇聞之一,而現在那希望被讚的神色,則是另一奇聞。
「是牛奶?」
接過杯子後,我才看到杯子裡的,是溫熱的白色乳汁,也就是牛奶。但若只是熱牛奶的話,蘇文迪會有這神色嗎?
「是蜜糖牛奶。」
蜜糖牛奶?我聽也沒聽過,可是蘇文迪臉上那可稱為天真的小孩子笑容,卻令我說不出口。我眼花嗎?蘇文迪怎會有這種純真的笑容?可是,當蘇文迪湊上前,連著我的手捧著杯子,小心地要把牛奶吹涼一點時,我看清楚了,這一刻,他的神情真的如小孩子般一樣。
「剛剛加熱,很燙的我先把它吹涼。」
蘇文迪說著,一邊專注地望著泛起漣漪的白色液體,而我也專注地望著眼前的蘇文迪。
我一直沒好好地留意過蘇文迪的樣子,在家變之前,我痛恨他,只覺他是最醜最嘔心的男人,後來我家變了,我更是沒心情去認真留意他的樣子是怎樣,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