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1
在一陣激烈的槍聲中,落地窗的玻璃被擊得粉碎,孟涵急忙用手蓋住腦袋蹲下去。有人在他耳邊大吼:“快跑!”他就顧不上什麼了,急忙向後跑去。中途由於過度慌張,孟涵還摔了一跤,撞到一張倒地的椅子上。額頭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他也顧不得去擦,只是跟在幾個身影后面瘋狂逃跑。身後傳來猛烈的槍擊聲,有子彈從耳邊擦過,嚇得孟涵連滾帶爬衝到了一扇高大的玻璃窗前——那是他們最後的退路。
牙一咬,眼一閉,孟涵一肘擊碎玻璃窗,絕望地跳了下去。那一刻,天地突然倒轉,他無意中望見藍得近乎透明的天空,心說生命真是美好啊,我要——“Cut!”導演的命令透過高音喇叭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他揮了下手,“很好,這一場就拍到這裡。準備下一場。”
那東西在孟涵跳到軟墊上的時候終於流進了他的眼睛,紅紅的一片。孟涵沒有用手抹,而是從口袋裡扯出一條還算乾淨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起來,然後跑到攝影棚的衛生間,在水龍頭下慢慢衝乾淨。
清涼的水流迅速衝過雙眼,彷彿也讓遺留在耳朵裡的槍擊聲逐漸靜了下去。他瞧了瞧鏡子裡那張端正得簡直能讓人遺忘的臉,輕笑一聲,很愉快地想,這次總算有個露正臉的角色了,小冰一定會很高興吧,我得去看看他。
手帕緊緊地按在傷口處,孟涵擔心過一會兒若是再冒出血來,導演可能就不讓自己上場了,儘管自己只是演一個龍套。
回到攝影棚裡,孟涵便急切地朝一個角落望過去,視線所及,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正一邊喝水一邊跟經紀人David說話。男子擁有一張極為俊秀的臉,象牙白的膚色,不濃不淡的細眉,黑如墨晶的雙眼,秀氣的鼻樑下有一雙粉色的薄唇,它總讓孟涵聯想起初春的桃花。此時男子身穿黑色警服,那警服看上去有點寬鬆,顯得袖口出的手腕纖細如少年。
還是因為小時候吃得不太好的緣故吧,孟涵想到這裡,便不自覺地回憶起對方抱在懷裡的感覺,單薄,勻稱的肌肉下便好像能感覺到脆弱的骨頭——不過,也就僅限於此。雖然他心裡很想更近一步,比如親吻那宛若蝶翼的睫毛,柔軟粉嫩的雙唇,光滑白皙的肌膚,或者是從頭到腳細細撫摸下來,無論哪一樣,都能叫他激動不已,但是,不可能。
小冰會抗拒男人之間除了擁抱之外的任何親密舉動,也許除了親生父親之外吧,孟涵沮喪地想,自己曾經試著在小冰睡著時親親他的額頭,可就是在嘴唇快要得逞的時候,小冰醒了,還差點把自己當成神經病。我不是神經病,我只是喜歡小冰,洛如冰。要是換了別的男人,我看都不願意看一眼呢。可是,自己啥時候才有機會啊?親一親,摸一摸都好像遙不可及。
洛如冰身邊的David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膚色微黑,長相普通,笑起來很有點魅力,據說他以前也是當演員的,後來轉行做了經紀人,很是捧紅了幾個三流演員。
可孟涵總有些看那傢伙不順眼,覺得David對洛如冰不太盡心,先是說給小冰找了肯定能紅的戲上,後來卻只是小眾電影。孟涵從頭看到尾,也沒弄懂是在講什麼,那片子裡盡是什麼鬥毆,痛罵,哭泣,昏黃的光線下,照出一張蒼白的臉——洛如冰飾演的失足小青年,本來要走出真我風采,卻在殘酷現實不斷的打擊下墮落,靠在酒吧給人伴奏為生。片子的導演說是拍的先鋒電影,他先是振振有詞地聲稱現在沒多少人看得懂是對的,後來又憤世嫉俗地批判如今大眾的欣賞眼光太低俗等等。孟涵心想,要不是洛如冰能在裡面當上男一號,他說什麼也不會看完那部晦澀的片子。
小眾電影當然只給小眾看,孟涵後來翻遍了報刊亭裡的報紙雜誌,也沒看到關於那個電影的介紹或評論,最後還是在一份搖滾雜誌上看到說那片子裡有段搖滾樂可以聽聽啥的。難道就是那個拼命嘶吼得叫人快要發瘋的曲子嗎?孟涵看得直撓頭。
後來David又給洛如冰找了幾個戲,然而全是隻有幾個鏡頭幾句臺詞的那種,少得都叫孟涵這種常年跑龍套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便私下裡扯著洛如冰抱怨:“小冰,David不是說這次讓你當男三號嗎?怎麼就這樣啊?”
洛如冰即使心裡同樣失望,也沒有任何抱怨,而是平靜地回覆孟涵:“導演給男三號的鏡頭就是這麼多,我拿到劇本的時候就知道了,我願意演。你也別管了,被人聽到了不好。”
孟涵還想為他打抱不平,卻看見洛如冰眼裡的懇求,也明白片場這種是非地閒話少說,抱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