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意外,刺客目瞪口呆。
現場頓時亂成一鍋粥,人們尖叫著四散逃竄,相互踩踏,警衛們一開始還徒勞地試圖維持秩序,不過很快他們的身影就被人潮淹沒了。
危機關頭何嘯鳴顯示出了一個百戰沙場的軍人的心理素質——他一把拉過父親和弟弟,矮身鑽進了戲臺下面。
失去目標的刺客果斷丟下武器,快步離開那棟房子鑽進了小巷,準備按照預訂路線混進人流中離開。
何嘯鳴鑽到刺客看不到的地方就拔了手槍警戒著周圍,何國欽也很快從開始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他看了何玉銘一眼,後者面無表情地盯著一個方向,像是嚇呆了,也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很快何嘯鳴的警衛營就衝過來在周圍組成了人牆,更多的則是四散出去搜尋刺客。
紀平瀾從發現何玉銘在臺上的時候起,他的注意力其實就一直放在這個他唯一認識的人身上,聽到槍響的時候也看到何玉銘倒了下去,他楞了一下,但接下來何玉銘就被他哥哥拖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紀平瀾第一反應就是想過去看看何教官是不是中槍了,但是洶湧而來的人流把他衝的東倒西歪,回頭看看其他幾個學員也各自被衝散,李亦亭正抱了個摔倒的小孩子努力往路邊擠過去,而紀平瀾為了不被擠倒不得不避開人流鑽到另一邊只容一個人透過的小巷子裡。
他本想透過人少的小巷繞過去看看,正好一個黃包車伕打扮的傢伙迎面匆匆走來。紀平瀾本來沒留意他,側身讓開了點,兩人交錯而過的瞬間黃包車伕的眼神卻在他身上稍微停留了那麼一下。
這是一個換別人可能根本不會注意到的微妙細節,可紀平瀾原本性格就比較敏感多疑,他突然地警覺起來,那分明是一雙野獸般警惕和敵意的眼睛,絕對不是一個本地人看他時應該有的眼神。安平人沒有不認識安平軍校制服的,平日裡上街看到這身制服連小販都會主動給他們打個折。
紀平瀾立刻就想明白了,他猛地轉身:“站住!”
刺客見勢不妙就想殺人滅口,訓練有素地掏出消音手槍轉身瞄準,動作一氣呵成,但是眼前卻已經沒有了紀平瀾的影子,同時頭頂一暗。
紀平瀾在千鈞一髮的時候蹦到了牆上,借力在牆上跑了兩步,居高臨下地飛起一腿——這是他半個月武館生涯裡見過的最帥的一招,居然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被他無師自通地學成了。
刺客被一腳正中左臉,“卟”的一槍打上了半空,正中一個瓦當,整個人斜撞到牆壁上,還沒緩過神來紀平瀾已經撲上去壓住他一頓劈頭蓋臉的痛揍。
打架畢竟不是比武,有時候勝負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並不完全由真正的實力強弱來決定。紀平瀾從小就是個經常打架和捱打的主,還拜過武館的師父,雖然很快就因為惹事被人家掃地出門。到軍校以後也受過一些訓練,且不說公平決鬥的情況下他和刺客哪個厲害點,至少他已經佔盡了先機。
刺客雖然試圖反擊,不過紀平瀾跟地痞流氓打架的時候無師自通地學到了一招——一旦壓倒了對手就往死裡揍,絕不給任何反擊的餘地。
他們還在扭打,炸裂的瓦當已經引來了何嘯鳴的親兵,直到幾十杆槍對準他們,紀平瀾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停手,他臉上也見了傷,而刺客的一張臉基本已經被打得走樣了。
刺客被綁走了,他遺棄的槍支也找到了,紀平瀾被帶過去盤問,由於穿著軍校制服他一開始就沒被當成嫌疑犯,雖然也是被荷槍實彈的兵士看著,不過對他要客氣的多。
沒過多久何嘯鳴也親自來了,紀平瀾趕緊立正敬禮:“長官好。”
何嘯鳴臉色黑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掏槍殺人,但紀平瀾對他的印象卻比對何玉銘要好的多,如果說何玉銘的氣質是溫吞水、書呆子,一肚子壞水藏在心裡的奸人,那何嘯鳴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寒光閃閃的利劍,這才符合他心目中的軍人形象。
紀平瀾聽過一些他的傳聞,還沒步槍高就會開槍,十幾歲起跟著軍閥父親四處征戰,被中央軍收編後,他接手父親的嫡系部隊當上了師長,據說是個跟日本人硬碰硬地幹仗都不怵的真爺們。
大概他崇拜的眼神太明顯了,何嘯鳴的表情溫和了許多:“你就是那個見義勇為的學員,很好。”
何嘯鳴剛到三十歲,年輕有為前程似錦的一個軍官,大過年的卻差點就被當街爆頭,這種屈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顆隨時準備爆炸的手雷,就算他擺出了自認為和顏悅色的表情,看起來也還是相當嚇人。
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