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的芳朗似乎並無捉弄的意思,他真的馬上乖乖地將懷中的篤紀放在輪椅上。
“芳朗……?”
“和我約會去吧!”
“約會?”
篤紀一臉狐疑,搞不懂約會二字的含意。芳朗笑嘻嘻的對著篤紀眨了眨眼睛,推著篤紀離開病房。
然後帶著篤紀,直上醫院的頂樓。
“哇啊!”
來到了頂樓,篤紀的肌膚感受到了盛夏的清涼,不由得驚歎了一聲。此時夜幕已低垂,晚風正徐徐吹來。自從出事以來,這還是篤紀第一次接觸到外面的空氣。
“幸好颱風已經走了。如果天空還飄雨,就不可能這麼做了。”
接著,芳朗當著篤紀的面,從輪椅後面拿出了一個小塑膠袋。
“這是……芳朗……?”
篤紀帶著不敢相信的眼神盯著塑膠袋,塑膠袋上寫著“乖寶寶煙火”。
原來是給小朋友們玩的煙火袋。
“篤篤!我們一起來放吧!”
將眼睛一亮的篤紀放在一旁,芳朗徑自撕破袋子,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隨著咻咻的聲音,煙火冒出了美麗的火花。濃濃的火藥味及閃亮的七彩煙火,瞬間衝進了篤紀的鼻腔,照亮篤紀的眸子。
芳朗放完了一根又一根的煙火,篤紀安靜的盯著絢麗的煙火,看得如痴如狂。這一幕像極了令人懷念的小學生暑假的記趣。
“明年,我們要一塊兒在鈴鹿看煙火!篤篤!”
和篤紀一樣,無言放著煙火的芳朗,突然看了看篤紀,小聲的低語。
“啊……?”
話一離口,芳朗又將視線移到煙火之上。篤紀端視著芳朗俊秀端正的側臉。
“我一定要和篤篤一起觀賞八耐的煙火……”
“芳朗……”
想到兒時的記憶也深烙在芳朗的心中,篤紀覺得好溫暖。
但是在下一瞬間,芳朗的這句話也深深刺痛了篤紀。
“明年……一塊兒……看煙火……”
篤紀在心中不斷重覆芳朗的話。他多希望自己能夠將在病房中預感到不再有未來而一掬清淚的自己忘掉。但是……
“……芳朗……我……明年……”
瞬間,篤紀好想把自己深切的感覺告訴芳朗,他要告訴芳朗在車賽中,好像發生了一件重大的事。
但是……篤紀並沒有開口。
就和失去的記憶一樣,篤紀的舌頭凍僵了。
“…………”
篤紀只是默默的看著芳朗放著一根又一根的煙火。
在最後一根菸火即將燒盡的時候,篤紀突然覺得好像隱約看到了失去的記憶中的斷編殘簡。
“芳朗……”
不一會兒,所有的閃光化為虛幻,頂樓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只有篤紀一個人。
為了留住瞳孔中煙火的殘像,篤紀悄悄的在黑暗中閉起了雙眼。
春天來臨了……度過了漫長的嚴冬,篤紀終於回到賽車場。
“歡迎歸來!篤紀!”
修護站中溢滿了為篤紀歸隊而歡呼的聲音。
“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篤紀!”
馬可特激動的緊緊摟著篤紀。
篤紀一面掙扎,一面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熟悉的汽油味,震耳的排氣音,小而雜的修護站……所有一切的一切,都熱情的歡迎篤紀。
……篤篤,你真固執耶!在哪兒復健不都一樣嗎?
出院後,芳朗要篤紀到自己轉戰各國的據點摩納哥休養復健,但是篤紀堅拒。
……篤紀,你一個人怎麼生活?只要有我在旁邊,你絕對可以安枕無擾,全心復健。
篤紀知道芳朗是擔心自己出院後,因為行動還是不甚方便而無法照顧自己。但是篤紀仍然堅持已見,拒絕接受芳朗的安排。
……篤篤!拂去了芳朗伸出的手之後,在八月中旬之前這段復健歲月,篤紀走得真是相當辛苦。
當然,好意被篤紀所拒的芳朗,並未因此就棄篤紀一顧,他仍會抽出空檔趕回日本探望篤紀。
但是面對嚴苛復健的,畢竟還是隻有篤紀一人。這段漫長、艱辛、痛苦的日子,真是不足為外人道。
今天,篤紀終於走出漫長的復健生涯,跨上了心愛的機車,自是熱淚盈眶。
“啊,我的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