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鈔機沒有亮燈,賀予心情很複雜。
快到中午了,來存款匯款辦理業務的人稀稀落落一點也不多,況且世界上是有一種名叫奧特曼的東西,插卡輸密碼取款一氣呵成相當方便,所以誰還有事沒事跑去調戲工作人員啊。
數完一沓錢,視窗前還是沒有來人,沈其越開始帶著迷人(?)的微笑跟旁邊的精幹美人東拉西扯的聊天,或者轉過身去跟來視察工作的成熟有為禁慾系副主任調情(?),或者像變態柳醫生那樣捏著杯柄動作優雅地品茶,手臂的線條襯得工作服風情萬種。
這些,賀大球都是看在眼裡的!
沒想到沈王爺竟然是一個男女通吃的人!賀予在心中萬分悲痛,拿起小手絹開始抹去傷感的淚水,這真比想存錢卻沒錢存來得痛心!
銀行保安收到密報,據說在大廳的某個隱秘角落裡躲著一個鬼鬼祟祟行為怪異的青年男子。為了維護社會的和平建行的穩定運作,保安很慫地走到了那個角落去。
“小朋……呃,先生,你有什麼要幫忙的嗎?”保安望著賀予那張具有欺騙性的嫩生生的小臉,然後瞄了一眼他穿在身上仍是具有欺騙性的精英款西裝,愣是把小朋友一詞憋了回肚。
“哦,我知道了!”保安還在那裡帶著親和的笑容自說自話,“您是很少來存錢所以不知道怎麼叫號對吧?”
“喏!”像是邀功似的,保安兩指一夾,一張小票晃倒了賀予的眼前,“所以……我幫你叫了。”
賀予抬起頭,驚愕地望著溫柔的保安哥哥,內心草泥馬萬馬奔騰呼嘯而過:“我在這裡偷窺腦補神傷得好好的你非要來發現我!你這不是逼我嗎!逼我嗎!我還有錢存嗎!叫你手賤叫你手賤!!!!”
“請A0903到三號視窗,請A0903到三號視窗。”機械化的女聲應景響起。
哈哈、哈哈哈……賀大球抽動嘴角,苦笑著拿過小票,挪著步子極不情願地走向了沈王爺的迷之三號視窗。
賀予開始慶幸自己提了包出門,並且萬分感謝上帝,因為這包是賀予平常出門買菜買日用品的包,裡面囤積了好幾年份的超市補的零錢。
木著臉,一隻手把大包擋在自己臉前,另一隻手開始從外側內側搜刮所有口袋,並把包包倒了過來。
嘩啦啦——無數枚泛著銀光金光的硬幣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伴隨著洋洋灑灑落下的白色一毛,紅色的五毛,綠色的一塊,甚至少見的綠色兩毛紙幣共舞,完美地演繹了一場由毛桑帶來的視覺盛宴。
“存錢,謝謝,麻煩了……”賀予拿包擋住老臉。
那些什麼腦補的面對沈王爺羞澀無比唯唯諾諾不知所措的心情全部都跟著硬幣流一瀉千里了。
最後一枚硬幣砸在了視窗臺上,金屬撞擊大理石的聲音格外清亮。
沈其越一眼就捕捉到包包下賀大球永遠翹起的呆毛,一把攬過所有角幣,一邊數,一邊在視窗的那邊笑得花枝亂顫。
賀大球紅色的護身符正躺在沈王爺右胸的口袋上,隨著沈其越死命壓抑的笑聲顫出了頻率,顫出了風格。
夜太美也太長
一直沒有人來三號視窗存取款了,所以賀大球就在那裡僵直著生了根。
一面用餘光瞟著沈其越,見那廂沈王爺數得正歡,還哼著歌,仔細一聽那調調居然是當地晚會【唱紅歌·誦經典】裡演唱的那些歌曲,什麼一條大河波浪寬,解放區的天很藍,五星紅旗迎風飄,牡丹百花叢中豔,哼的聲音其實不大,可是正巧沈其越的方向就是對著那個麥的,結果聲音就被擴了出來。
這下賀大球除了努力減小自己存在感後,又有了一件事情做,就是聽沈王爺唱歌。
如果要決心包養一個人的話,就要從他的各方面開始考察,譬如,穿著打扮是否整潔,行為舉止是否禮貌成熟,聲音是否很有磁性啊,還有是否是音痴什麼的。
為什麼要考慮是不是音痴呢,因為賀大球自己都五音不全,可是他還特別地愛音樂,手機鬧鈴、來電鈴聲、簡訊聲準是週週換,比小女生們都換得勤。
如果家養大型雄性動物唱歌很好聽的話,賀大球就可以讓他在給自己捶背揉肩的時候唱一曲,下廚做飯的時候來一段兒,晚上睡覺前哼一首,包養紀念日時來個中英法意德語大串燒……
“一共是四十一塊七毛五,請把卡給我。”沈其越數完錢,發現賀大球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了,所以就笑吟吟地望著他,等待他的視線重新集中到自己身上。
賀予猛然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