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華赤腳在石子路上奔跑,沒一會就被掰倒了。
曾華嘴裡的傷口被嗑開,瞬間滿嘴的鮮血。
但是這還不是最痛苦的,在身體極度難受痛苦的症狀下,這一切都可以暫時被忽略,曾華有種大腦要窒息的痛苦,眼前的樹木從一個變成兩個,漸漸的,那些海浪聲變的難以分辨,曾華緊緊的咬著牙關,就是爬,他也要離開這裡,曾華緩慢的在地上爬著,他已經全身都處於一種麻痺狀態,幾乎是要癱瘓,但是他的意志十分堅強,在萬分之一的可能下,他仍然渴望著解脫。
一路爬,曾華的手被磨破了皮,嘴角也有傷口的鮮血再往外流,看起來猙獰恐怖,尤其是那爬行的動作近乎於是一隻軟蟲在蠕動。
遠處雪白的一團東西聞著血腥味靠近,曾華渾然不覺。
忽然,一陣錐心的痛苦從腳那裡傳來,曾華痛苦的叫了起來“啊啊啊!!!”
那淒厲的聲音讓他揚起了脖子,一雙手抓住了他的頭髮,身後的人強勢的翻過曾華的身體,讓曾華看清楚他。
當曾華滿嘴鮮血的樣子重現在李傑樺面前時,李傑樺狠狠的把曾華往地上一砸。
「你想死?你以為死了就是解脫?」李傑樺的額頭還在流血,曾華卻是笑了起來,雖然腿被鐵齒夾住了,痛楚錐心,但是他就是能笑出來,是啊,死而已,有什麼可怕的,他最愛的人已經死了,而這人世有他沒他也沒什麼,與其他苟延殘喘的活著,活的像個畜牲,那他寧可一死,堂堂正正的死。
曾華到死都記得趙明銳曾經對他說過,他愛的人一定要是一個好人,這是曾華刻骨銘心的,也是他現在唯一還能去堅持的。
趙明銳生前總是為別人的愛情而感動,卻覺得曾華是缺心眼的,可是趙明銳從來不懂,愛他的方式有那麼多種,曾華卻只是選擇了能讓趙明銳幸福的那種,如果當初他不分手,趙明銳永遠不會離開他,但是趙明銳會一輩子不開心,曾華可以毀了自己的一輩子,但是他最愛的那個人,他永遠捨不得,所以他甘心成全了趙明銳和簡輝。
別人罵他,曾華只是一笑了之,他罵趙明銳也不過哭過就忘了,但是趙明銳這次不一樣了,他死了,曾華每次一想到這個事實,就像是自己死了一遍似得,他真的寧可死的是自己,也好過這樣痛苦的去想他。
「曾華,你想死,我偏偏就要你活著,你死了就等於解脫,你以為我這麼容易放過你!」李傑樺憤怒的說完就拿出手機喊人出來收拾曾華,曾華緊緊的抓著李傑樺的手,李傑樺隱約能聽到曾華在說話,他的頭剛低下,曾華就著自己腿上的鐵器要攻擊李傑樺,李傑樺這次對曾華充滿了防備,他立刻按著曾華的腿,冷笑道「你別逼我!」
說罷,他舉起槍要射擊曾華的腿,黑暗中的雪球撲過來要攻擊李傑樺,李傑樺一手甩開雪球,下一秒槍就對準了雪球,曾華喉嚨裡哽咽著,一聲“槍響”。
曾華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安靜的房間裡,除了他再沒有別人,曾華摸摸腿,那裡完好無缺,他撥出一口氣,急忙下床,飛奔到門口,他知道外面也許會有人攔住他,但是他只是想要確認一下,雪球出事了嗎,於是他不顧一切開啟門,門外卻空無一人,曾華赤著腳走出門,這棟別墅的樓梯是圓形結構,一出房門就可以看見下面的客廳,李傑樺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書,雪球趴在身邊,不時的動動爪子,當看到這一幕,曾華那劇烈跳動的心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他最愛的是趙明銳,失去他他就完了,這輩子他再也沒有自己,也過不好這一生,可是當夢裡那痛苦的摧殘湧上,他猛然發覺他要是死了,雪球就完了,曾華靜靜的站在樓上看著雪球,他突然間覺得,原來這個世界他還有牽掛,還有他不能放下的,曾華恍然開朗,心裡那沉甸甸的東西憑空消失,曾華沿著樓梯下樓,李傑樺聽到聲音起身,他走到樓梯邊等候曾華下來。
他們相互看著彼此,沒有一句言語,李傑樺卻微笑著,雪球高興的直撲到曾華身上,曾華瞄了李傑樺一眼,他蹲下身摸摸雪球的腦袋,道「我也想和你,乖。」
雪球興奮的“嗷嗷”叫,曾華面上帶著笑意,李傑樺注視著,卻沒妄自去打破這一刻的溫柔,他靜靜的看著曾華,好像這樣就可以滿足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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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生死如歌(六)
曾華對於李傑樺的目光無動於衷,他認真的和雪球敘舊,經過那個噩夢,他終於發現能有雪球陪伴是一件多麼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