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什麼人?
葉東旭覺得心裡空空的,沈青白總是那樣,輕描淡寫輕而易舉地拒絕著,撒謊不眨眼,騙人之後還能沒心沒肺地笑得流眼淚,他總覺得摸不透,只是隱隱確定,卻又不敢肯定。
沈青白,什麼時候就像是紮在他心底的一枚刺了?有些疼,又不能拔出。
□,那鮮血就會流出,他就會死去。
葉東旭面上劃過黯然,他突然又覺得自己是錯了,憑什麼這樣不相信他?
他甚至在開門前幻想著沈青白就在裡面,看到他回來,可以對他又打又罵,可以踢他咬他……都無所謂,只要他在。
可是推開門,空空蕩蕩。
茶几上放著一隻削好的蘋果,又圓又大,地上還躺著一隻,瘦小,表面坑坑窪窪,醜得很,連果肉都沒剩多少。
無一例外地,兩隻蘋果都發了黃,看上去很難看。
那個水果盤裡,少了最大最紅的一個蘋果。
葉東旭撿起地上那個難看的蘋果,心臟陡然被一把利刃破開。
他知道沈青白懶得很,要是自己吃蘋果絕對不會削皮的,他會連著皮一塊兒啃。
只有他,吃蘋果一定要削皮。
已經不敢去想沈青白是怎樣削出這一隻蘋果的,他那樣的人,會為他削一隻蘋果,還是心甘情願的……
沈青白一定以為最大最紅的就是最好吃的,所以才會挑了這隻蘋果。
他現在一點一點地去想當時的場景,只覺得心都要被堵住,呼吸不過來了。
他近乎虔誠地看著那個醜陋瘦小的蘋果,突然就忍不住地想要哭出來,但是沒有眼淚。
冰冷的蘋果,在冬天的地上躺了多久?沈青白削這一個蘋果又需要多久?
他到底是在幹什麼……
這一切都荒唐至極,葉東旭突然頹然坐下來,手裡還是握著那蘋果。
只是坐了一會兒,他又想起什麼,什麼不想管不想顧,推開門就要去找沈青白,說他錯了也好,要他認錯也好,他把他當作別人也好,只要他是沈青白,他怎麼也可以的,怎麼也可以的。
只是他終究還是隻停在了門前,面前的唐夜還保持著敲門的動作。
“沈青白不在你這裡?”唐夜很是詫異,應該是因為看到了葉東旭那前所未有的表情。
說不出那是怎樣的一種表情,沉鬱得讓人心驚。
葉東旭是真的愣住了,不在,不在他這裡,也不在唐夜那裡。
沈青白哪兒去了?
沈青白自然還是不可能走遠的,他走不遠。
他其實一直是個很敏感的人,只是他不說別人也不知道。
他以為葉東旭是忙去了,結果他還真是忙去了。
他沈青白頭一次真心實意要為別人削個蘋果,結果還送不出去。
沈青白覺得自己是傻了,他以為葉東旭對他是死心塌地的,可現在他又開始懷疑了。
不是沒有注意到他之前答應得太爽快的異樣,只是沒有想到葉東旭這個人脾氣也這樣古怪。
沈青白睡了三四個鐘頭,醒了也閉著眼睛,就躺在姜河星的床上,一語不發。
姜河星端來的飯菜冷了又換,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次。
他就坐在沙發上,手裡捧的卻是墨千城的那本教父。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翻了多少遍了,可是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忍不住地要翻開。
這書裡的每一個字,大概都是用刀子刻在沈青白的心底的,也許不是最華麗,也許不是最成熟,也許不是最感動,可一定是沈青白最真實的感情。
書裡的這個男人,連名字也沒有改,就被墨千城搬了下來……他不由自主地翻到最後一章去。
'黑道教父的人最終章、天不明
……
衛雲覺得自己快被胸膛裡烈烈的心跳逼瘋,他一手握緊了手裡的槍,捂住手臂上的彈孔,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
在他視線的前方,一個身材消瘦的男人扶著牆向前面走著,緩緩地,明明舉步維艱,可還是固執地向前。
午夜的鐘聲早已經不知道敲過了多久,街道上靜悄悄地,連路燈都已經不再發亮。
天要亮了。
顧沉腳下的血匯成了一小潭,目光平靜地向前望。
那個他有預感將奪去他生命的男人站在前面,只要他扣動扳機,這一場博弈就將再無懸念。
可是他看著這異國的風景,只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