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熱鬧的護士們大叫著,總算喚回了她們的神志。
“啊?……哦,梁醫生……他是從三號治療室跑出來的。”護士長率先驚醒過來,推開圍觀的人群,疏通出一條通道。
梁楠抱著許棄疾步而去,護士們也紛紛緊隨其後走進了治療室,為再次回到病床上的小男孩做著急救,接氧、輸液、小心翼翼地處理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小的傷口。
正如梁楠所料,在他那寬大的病號服下的瘦小身體上同樣佈滿著傷口,甚至有的傷口中竟然還殘留著玻璃的碎屑。
梁楠靜靜地站在一邊,雖然他是剛過了實習期的醫生,但也曾經經歷過大大小小多次的手術,更在實習的時候處理過不少病患。
他從不曾如此心驚到手腳冰冷,甚至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幫忙的地步,可是現在他卻只有看著的份,他的手在不停的發抖,腳下都有些站不穩了。
不只這些傷口,還有小男孩那一雙血肉模糊的腳,讓梁楠看得心驚膽顫,胸口無法言喻的刺痛著,如被利刃狠狠地割傷了般的刺痛。
那傷痕雖然是在許棄的身上,但卻彷彿是割在了梁楠的心上。
第十九章 楠的怨氣
當所有能做的緊急救治都做好了,護士長才走到了一直站在一邊的梁楠面前,“梁醫生,你也過來一下吧,你剛剛被咬傷了,也需要處理一下,不然傷口會發炎的。”剛剛的事情太過突然,也太過混亂,讓她這才想起男人的身上也有傷。
默默地伸出手臂讓護士長為自己清洗傷口,他的目光卻一刻都不曾離開過病床上,此刻安靜的躺著熟睡的小男孩。
他是那樣的沉靜,靜得讓人覺得剛剛許棄一切的瘋狂舉動都只是一個短暫的幻覺,他輕輕地吞嚥了下,仍是無法抑制住心中難言的刺痛,苦澀沾滿心頭。
“怎麼了?是我的動作太重弄疼你了嗎?”護士長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梁楠。
梁楠微微搖頭,緩緩地開口問道:“護士長知道許……我是說這個小男孩為什麼會傷成這樣嗎?他的情緒又為什麼會如此的激動?這和他的傷勢有關嗎?”
護士長為梁楠上好藥,將醫用工具一一收好,略顯滄桑的臉上浮現出凝重的表情,對於梁楠的問題,她也不是都能回答的上來的。
“具體的情況不是很清楚,送他來的人也沒有詳細的說明,只說是被打破的窗戶玻璃劃傷的。我猜測應該是他坐在窗邊,窗玻璃碎裂砸下來的時候,沒有躲避及時才造成的傷勢吧。”
梁楠坐在病床前的一把木製椅子上,伸手握住許棄留在被子外面打著吊瓶的小手,纖細而柔軟的手背上也難遭倖免的殘留著深淺不一的劃傷,“那他來的時候情緒就這麼激動嗎?”
“他剛來的時候沉靜的很,不言不語也不動,只是拼命的找地方躲,廁所、櫃子、桌子下面,只要是能夠讓他藏身的地方他都躲,躲在裡面就不肯出來。也許是他害怕醫院這種地方。不過也難免,哪個正常人喜歡待在這啊。
不過他這樣,讓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治療他身上的傷,後來帶他來的人將他按在床上,我們的護士也一起幫忙,那時他就開始逐漸的反抗起來。”護士長倒了一杯水遞給梁楠。
梁楠接過杯子,沒有喝就放在了病床邊的櫃子上,他四處張望了一下問:“可是為什麼我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帶他來的人呢?他如此激動的情緒,這麼混亂的時刻,不是該有個他可以信任的最熟悉的人在才最好嗎?”
“嗯,說的也是,可是剛剛送他來的那人,突然接了一個電話,二話不說的就出去了。本來小男孩就掙扎的厲害,她一出去,護士一下子沒能按住他,這才讓他跑出了治療室,然後就是你看到的情形。
結果你也看到了,到現在也沒有看到送他來的那個人的影子,真是讓人傷腦筋,這治療費都還不知道該找誰要呢。”護士長輕輕吹著杯子中的熱水,想著剛剛的情形直搖頭。
梁楠可沒有心思管什麼治療費,他簡直無法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如此的不負責任,帶著一個身受如此重傷的小男孩,居然可以說離開就離開,“護士長,你說的那個帶他來的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護士長回想了一下,慢慢地說著,“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人,短髮微卷,圓圓的臉,臉上的妝有點濃,穿著白底紅點的連衣裙,扎著紅色的細腰帶,踩著一雙足有二十公分高的金色高跟鞋。大致就是這個樣子吧。”
透過護士長的交代,梁楠的腦中漸漸地想到了一個人,就是在婚禮的最後從他的身邊將小男孩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