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著急。”他微笑著說。
“嗯。”我感激的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這樣溫柔的人，應該不是壞人吧。不管怎麼說，他的溫柔，跟冕好像，也許是一種補償心理，讓我情不自禁的也想對他溫柔。
手腕上一陣刺痛，讓我回過神，低頭一看，那張蒼白的臉上迷茫的令人心疼，讓我的心，又狠狠的抽動一下。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他喃喃自語的說著，眼神，是狂亂的，可是那清秀的臉上，卻是空白一片，好像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
“……”我想說點什麼，可是喉嚨發緊，什麼也說不出來，這是第一次，有人把脆弱這麼□裸的展現在我面前，可是，我卻虛偽的用無言逃避了，我無法救他，別說我不能把他送出這個地獄，就連那些貴族學生，我都無法阻止，想想剛才，我竟然連一句斥責的話都不敢說！
越來越膽小了，在見過那麼多死亡之後，我已經膽小的連最起碼的正義感都扔了，這樣的自己，真噁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瘋了……沒錯，這個世界瘋了，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他不停的重複著為什麼會這樣，我只能苦澀的看著他，卻無法回答他，因為我也無數次的問過自己，為什麼本來很幸運的事，卻變成了將自己拉進地獄的魔手，是啊，為什麼會這樣？
沒有答案。
“我們走吧。”小心的把高飛安置在床上，我走出門去。心很酸，鼻子眼睛都很酸，但是已經麻木的流不出眼淚。
這個學校裡，只有冷酷和麻木，連我自己都已經變成了這樣。
下了樓，我不由自主的看向藍的好像要滴水的天空，廣袤、自由，卻顯得這個世界更加像個牢籠。這時，我的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頂樓，然後像被人不小心碰落的花盆，無聲無息的掉了下來，好像慢鏡頭一樣，白色的身體，重重的落在地上，濺起了塵土，然後灰塵慢慢飄散。
時間好像靜止了，我呆愣的看著鮮紅耀眼的血液，飛灑在半空，劃過一條美麗的紅色弧線，濺到我的臉上，好燙，連心，都燙得發抖。
好像一部老舊的無聲電影，白色的瘦弱的身體，白色的空白的臉，黑色的眼珠直直的看著我，紅色的液體，慢慢的，從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出現，嘴裡，鼻子裡，眼睛裡，耳朵裡，身體下……然後呼的一下，紅色佔據了整個視野，燙的我的眼睛好像要爛掉一樣，但是我無法閉眼，只能看著遍佈視野的紅……單一而濃厚的血紅，帶著刺鼻的腥味，在那孩子身下開出妖豔的花，那張臉，終於平靜了，眼睛也平靜了，空空的，望著我。
我覺得……體內有什麼一直在喧囂的東西也平靜了，只剩下空蕩蕩的感覺。
“夜泉，他死了。”平靜的聲音。
是的，他死了，我殺了他……那個孩子，曾經向我求救，但是，我置之不理，是我殺了他……
“覺得內疚嗎？”
內疚嗎？應該是內疚的吧，可是為什麼心裡沒有任何感覺，空蕩蕩的，好像連自己都消失了。
“他活的很痛苦，所以選擇了死亡，你呢？”
我？很痛苦……一直都活得很苦……
“為什麼不死呢？死了，就可以輕鬆了。”
不！！不能死，死了，那麼冰冷沉重的躺在那裡，成為一具沒有感覺的屍體，活著才有希望再快樂起來，死了，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好害怕，好害怕不能再看到媽媽爸爸，不能再看到……明，害怕……怕得渾身發抖，心，慢慢地跳動起來，越來越激烈，好像死寂的細胞都被帶動一樣，感覺慢慢回到我的身體裡，頭很暈，眼前模糊一片，耳旁吵吵嚷嚷的有人在搬動屍體，我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撕心裂肺一般，午飯已經吐光了，但是還是乾嘔著，好像要把內臟都吐出來一樣，苦辣的膽汁讓我淚水直流，渾身都不停的抽搐著。
還是原來還是不能習慣，剛剛還是那麼鮮活的生命，轉眼就變成被人搬來搬去的屍體，死亡總是那麼接近，卻……永遠都無法讓人習慣……
“夜泉……這就是生命……很有意思，不是嗎？”明明仍然是那溫和的聲音，但是，卻讓我的血液，都好像要凍住了。
第47章
這幾天我一直心神不寧，放佛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眼皮總是突突的跳。或許是和那天看見高飛從醫務室樓頂跳下來也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