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將蘇小眉攬在肩上,又輕輕拍著她的脊背,他高出蘇小眉許多,於是體貼地微微躬著腰。
世界上有千萬種苦楚,但吃苦的感覺大都相似,江錦志十分懂得。
這實在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不僅為兩個痴痴追求藝術的人溝通著光影與現實之間的世界,也亦剛亦柔地在兩個男人間辛苦架起一座橋,實實在在是“金牌三角”的靈魂。這樣單薄的肩膀,太久太久地負著沉重的擔子,還要時刻打起精神強顏歡笑,她付出的太多,理應獲得一個美滿的結局。
哭了半晌,蘇小眉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伸手抹了抹眼淚說:“替我去瞧瞧鬧脾氣的大導演。”
陸文振連連搖頭,假意扮作發怒道:“有什麼好看,讓他獨自生悶氣好了,他那張破嘴,自己氣死活該。”
蘇小眉破涕為笑,“快去捉他來加倍做苦工,好替我們賣命賺錢賠罪!”
江錦志握一握她的手,扭頭對陸文振道:“你陪眉姐,我去看看譚導演。”
譚竟成半仰著頭在屋裡抽菸,江錦志推門進去,他抬起眼皮看一看,一言不發地坐起身來。江錦志伸手推開視窗,等空氣換過一遍才走過去坐在他旁邊,踢了踢滿地菸頭,問道:“為什麼吵架了?”
譚竟成苦笑,“你不知道,我與她吵架不是一次兩次……”
“但這次她格外傷心。”
譚竟成痛苦地把頭埋在手掌中,“我不知道,荒唐得很,林碧心那件衣服我覺得該配一雙中跟的圓頭皮鞋,小眉堅持高跟鞋更美,莫名其妙便吵起來……”
“聽聞藝術家都有特殊脾氣,信焉”,江錦志忍不住笑出聲,“穿著打扮,不妨聽取女士的意見。”
“我並非不懂愛護女性”,譚竟成十分鬱悶,“小眉說我不尊重劇本,我一下子就火了,大約說了很難聽的話,刺傷她的心……”
江錦志終於發現癥結所在,忍不住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譚竟成像遇到熟稔的老友,對住江錦志絮絮傾訴:“小眉眼裡只看見文振的好,我總一無是處。”
“別洩氣”,江錦志安慰他:“以禮相待,大抵因為感情不夠深,她對文振客客氣氣的,是因為心中下意識拿他當作客人。你又不同,她與你在一起言談舉止均自在無比,其實心中定然偏向你的。”
譚竟成思索片刻,頓時恍然大悟,忽然間臉與脖子一齊紅了,又從衣兜裡摸出個小藍盒,絮絮道:“我本來打算放手一搏,拍完這部片子便向她求婚,最近卻覺得特別沒有信心。”
陸文振與蘇小眉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譚竟成話音剛落,陸文振不禁笑著鼓起掌來。蘇小眉冷哼一聲,神色卻溫柔許多,為著不洩露眼底的歡欣驚喜,慌忙放下眼簾垂下頭。
三位老友太過熟悉親厚,又太害怕捅破窗戶紙會失去彼此,反而不如江錦志這名局外人看得通透。
世事無常,彼時還恨得咬牙切齒,此時又變作一對歡喜冤家。
譚竟成窘得說不出話來,呆呆看著蘇小眉。她憔悴許多,氣勢頓減,妝容不比平日精緻,卻更顯得楚楚可憐。
陸文振大步走上來拍他肩膀,“老譚,我真為你們高興!”
“我還沒來得及向小眉講出口便被揭穿了,枉我拍出忒多賺人眼淚的愛情片,這必定是史上最失敗最不浪漫的求婚,傳出去叫人笑掉大牙”,譚竟成唉聲嘆氣,“況且小眉還未回答我……”
“她會答應的”,陸文振直把胸膛拍得梆梆生響,“這件事情我敢擔保!”
蘇小眉負手靠著門框,“嗤”一聲笑著紅了臉,訕訕譏道:“據說不久前荊軻兄便是這樣對燕丹許下諾言的,結果‘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譁,暴君嬴政”,譚竟成吐了吐舌頭。
“老兄,要向‘暴君’求婚的人並不是我們!”陸文振大大翻了個白眼,恨不得跳起來去擰他的麵皮。
蘇小眉一下子又紅了眼,“你總這樣侮辱人,誰要嫁給你!”
譚竟成聞言慌了手腳,眼看蘇小眉轉身欲走,趕忙搶上去開啟盒子遞在她面前。
“小眉,求你嫁給我!”語氣不能更加真摯,“我離不開你”。
蘇小眉咬著嘴唇不出聲。
譚竟成定了定心神,由衷道:“我愛你!”
蘇小眉“哼”地應了一聲,故意躲開他的目光。
工作人員紛紛圍攏過來,拍手歡笑道:“答應他!答應他!”
譚竟成目光灼灼,“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