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酒吧雖然還在營業中,但是這裡隔音好,我很安心的睡了一晚。
隔天天一亮,我打算把東西從谷元恆那裡搬出來,事前先打了個電話過去,沒有人接我才上去的。
不想和他見面,省得他又擺出長輩的樣子教訓我,又或是我見到他時忍不住出言諷刺。
屋子裡很冷清,似乎昨晚他也沒有回家。
我徑自走進自己的臥室裡,把衣服和書都扔進從趙裕岷那借來的大旅行囊,居然沒有裝滿。
這個屋子裡屬於我的東西少得可憐。
桌面上那臺計算機是謙彥生日時谷元恆送他的,他走後我才用了兩年。
沒有什麼捨不得的。
我環顧了一圈,提著行囊走出去。
不料大門卻在這時開啟。
谷元恆一臉倦意的走進來,愕然的盯住我。
「你……你要去哪裡?昨晚你在哪裡過夜?!」
他咄咄逼人的語氣讓我心情不快。
「這不用你擔心。」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臂,鐵鉗般的用力把我硬是從門口拖回來客廳,他甩上門的聲音震得四周的物件都微微晃動了一下。
「你真是--真是的!!你說你去哪裡了,整夜不回來,是不是到恩客那裡過夜?有幾個錢了就認為自己的翅膀硬了,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傢伙!」
他激動的嚷嚷,只是讓我覺得可笑。
他有什麼好激動的,以前不是恨不得我消失嗎?現在他緊張什麼?這算是什麼?關心我?
試了幾次都掙不脫他的手,我也被他奇怪的態度惹毛了。
他變得好奇怪。
「放開我!」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小臂上的火辣辣感覺說明了他有多用力。
「你走啊!走了就別回來!你們都是賤人!蛀乾淨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我忿怒的大步越過他,甩上門。
隔著一扇門,他罵罵咧咧的聲音還斷斷續續地傳來,更加不堪入耳。
這人是有病嗎?!
罵就罵吧,反正我很快就不必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那副虛偽的樣子了。
我才走了兩步,突然聽見一聲悶響,腳下的地面感覺一震。
聲音是門內傳來的。
谷元恆的惡毒咒罵突然停止了。
我一想,他罵不罵關我什麼事,抬腳就走。
下了兩級樓梯,感覺實在是太安靜了。我記得當他的公司被迫宣佈破產時,他瘋狂的詛咒了一天,在他的震怒下,家裡的沒有一樣東西是完好無損,我躲在後花園裡,隔著窗戶看他亂扔東西。兩天後,那個豪華寬大的家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供他洩忿了,因為討債的人把所有能抵債的東西都搬走了,包括他最喜歡的那副抽象派的油畫,是一位已逝的畫家朋友送給他的。
又走下幾步。
我握著行囊的手微微鬆開了一點。
太靜了反而覺得有些難以忍受。
我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轉身走回去。
掏出鑰匙,我小心地擰開門,門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我推了兩下才露出一道足以探頭的縫隙。
天啊!
我來不及驚歎,馬上用最快的速度小心推開門到可以側身進去的寬度。
「谷元恆?」
我扶起他,卻見他腦側被撞起了一塊腫,緊閉著雙眼,臉色疲倦慘白。
我急忙架起他的胳膊,撞撞摔摔的拖他進了他的臥室。
他的體溫偏低,倒是腦門發熱,不知是被撞腫的地方發熱還是在發燒。我摸了摸他的手心,微微溼漉,可能是發低燒。
印象中好像從沒有見過他生病的樣子。
弟弟倒是一年幾次發燒,我對照顧病人還是有點經驗的。我又想,他病死病活關我什麼事,反正他那麼討厭我,被我照顧的話說不定會病得更久。
我看向被扔在客廳的行囊,又回頭看了看床上的他。
……
最後我還是打了個電話給趙裕岷,說暫時不能搬過去。
他失望的說,沒關係,過段時間吧。
※※※
心情莫名奇妙的煩躁,原因就是那個坐在床上默默地喝粥的男人。
他昏迷時,我找到他的私人醫生的電話號碼,打電話過去,對方說,我來看病可以,請把上次欠下的診金付出來。我後悔的想掛下電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