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起得猛了一些,腦袋突然有點空。一時記不起你了。”
“只是一時?你經常這樣嗎?”
“不是經常。但有過幾次。可能是醒得突然,大腦缺氧了吧。”小西淡淡的說道,一邊弄牛仔褲上的紐扣,之後安慰閆途道:“一會兒就想起來了。”
小西說著,已經往外面走了,似乎對房間佈置並不陌生。
“喂——”閆途叫了一聲,“你還記得這是你的家?”
“嗯。”小西低低應了一聲,就走進客廳了。剩下閆途僵在床上——小西記得房子卻不記得自己!
眼看著被子上的大帳篷一點點塌了下去。
閆途哪裡還睡得著?!已然變成了眼睛會動的雕像,倒在床上,耳朵也變得異常靈敏,聽到小西在衛生間裡洗臉刷牙發出的聲音,走路發出的輕輕步子聲,在廚房裡擺弄廚具發出的清脆碰撞聲。之後,煮麵的香氣飄散開來,鑽進閆途高挺的鼻子裡。
小西在客廳裡叫道:“來吃早飯吧!”
閆途還賴在床上,四肢勾著棉被,像只可憐的大狗,委屈的發問,“現在記起我沒?”
“記起來了。”
“我叫什麼?”
“閆途啊。”
小西剛回答完,就聽到自己的臥室裡發出“咚”的一聲巨響,趕緊走到門口,一看原來是興奮的閆途直接從床上蹦到了地上。
小西放下心來,輕聲道:“來吃飯吧——呃——還是先把褲子穿上。”
閆途胡亂把衣服掛在身上,就衝到了客廳的小圓桌前,看到桌子上放著兩碗煮麵。
小西把一碗推到閆途面前,稍稍抱歉道:“我不會做別的。”
“這就很好。”閆途絲毫不客氣,拿過筷子,就開始扒面。食慾像一頭雄獅被喚醒了。閆途覺得自己現在特別特別餓,特別特別空虛,簡直想把瓷碗也一起吃掉。
把自己的一份吃光之後。閆途開始覬覦小西碗裡的面。
小西胃口也好哇,只是吃飯慢吞吞,還剩下大半碗,只能任由閆途的筷子霸道的插過來。
兩個人的筷子穿插交錯。吃到最後,碗裡還剩下兩粒面渣。閆途和小西頗有默契的一人夾住一顆送入口中。
閆途吃飽了,肚子充實了,心裡也稍稍踏實一點,只是仍舊盯著小西看,怕他突然再一不小心失憶掉。
“你剛剛是怎麼想起我的?”
“來到廚房後,就想起你了。記得你給我做過吃的。”
“噢。”閆途點頭,實則在腹誹:看來人身上最忠誠的部分果然是胃!可是,閆途還有一點兒疑問,“你剛才不記得我,怎麼就任由我還躺在你的床上。”
“看你不像壞人啊。”
“我不像壞人嗎?”閆途恨不得找個鏡子來仔細看看自己,“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小西的聲音裡有些許遲疑,最後還是坦白的說出來:“還有就是,看著你覺得——覺得——很投緣吧。雖然一時記不起我們之間的過往。”
“緣?”閆途再次興奮起來,“我喜歡‘緣’這種東西。有緣,就算將來你再失憶,我也不怕了。”
兩個人都把毛茸茸的心裡話說了出來。氣氛一下子變得不尋常。彼此都有些許窘迫。
小西先站起身,“我該上學去了。”
“好。我們一塊下去。你先等我一分鐘。”說完,閆途就快速把桌上的碗筷收拾起來風一樣刮進廚房嘩啦啦沖洗一新。
“好啦。”閆途從廚房中走出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剛剛擦乾的大手掌被冷水激得稍稍泛起粉紅色。
兩個人出了家門,走在樓梯裡。剛才不尋常的氣氛並沒完全緩和。彼此都很沉默。小西偶爾抬起頭去看閆途,發現他只是在傻呵呵的笑。
樓門口的車棚裡停著閆途的摩托車。昨天,小西在酒吧裡睡著了,是被閆途載回來的。而閆途本來計劃的浪漫安排,昨天都沒用上,洗洗就睡了。
“我載你。”閆途拍拍自己的摩托車,示意小西騎上來。
小西搖搖頭,“我還是騎單車吧,省得回來時候要坐公車。”
閆途想了想自己今天的日程安排,確實沒時間接小西返程,就沒再堅持。只是行到大路上時,閆途把摩托車開得很慢,和小西肩並肩而行。
經常有騎飛車的人群經過,把閆途趕到一邊去。等車群一過,閆途立刻又哈巴狗一樣回到小西身邊。還是不說話,依舊傻呵呵的笑。
在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