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園。那時,春天初臨,花開了不少。其中宮粉羊蹄甲開得最盛。這種花的名字聽來很拗口,事實上還算是一種頗可憐的花,因為它長得與洋紫荊太相似,而洋紫荊貴為香港之花,其豔名遠播,所以很多人會將宮粉羊蹄甲誤認為洋紫荊花。
可是,兩種花的花冠雖然相似,但洋紫荊是奼紫色的,可宮粉羊蹄甲則是粉白嫩紅,有一種少女的味道。
陳秋與林春坐在單車徑旁的椅子,苦悶地說 :「你就是帶我來賞花?」
「嗯。難道你感受不到嗎? 花落那一瞬間,總是令我想到很多。我會想到,有一些人一生汲汲營營,做死一世還不知自己活著有什麼意義,也不外乎是賺錢養家而已,一旦忽然就死了。可是花,就不同。它們自己花期短暫,每一季盛開,必定竭盡全力綻放,至死方休,到了要死的時候,也不會苦苦哀求,而是保留著氣節、以悲壯的姿態從枝頭掉落到地下。」
林春一邊說,一邊仰長脖子,發覺累子,乾脆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在黑暗中拼湊出花的姿態。陳秋翹著腿,嗤笑 :「那算是什麼? 悲壯? 現實一點吧,花的綻放並不是出於什麼意志,這只不過是自然中的一部分而已。你要玩學術,我就跟你玩。
「花只是造物主手下其中一件東西,它們是沒有意志的,凡事依順著自然。我和你都有修中史,你也應該知道道家思想吧? 在道家思想中,一草一物乃至人類的生存,不過是道…德…命…形…性之中的一個過程而已。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所以花開花落,只是有到無、無到有的一個過程而已,並不是什麼美與不美的問題。」
「陳秋。」林春低聲喚陳秋,林春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時,聲音就會變得格外低柔磁聲,如一池潔淨柔潤的水,陳秋幾乎是一聽到這種聲音,體內便有一股衝動,他苦苦壓抑著自己。
林春徐緩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