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剪得太帥,就略略修一下算了,保持你的雀巢頭,我最喜歡你那樣子。」
林春沒來由的想起第一次跟陳秋做愛的那晚——在那之後,他在清晨醒來。當時帶著一腔疑問與不安,有一種快要哭泣的感覺。怎也想不到,現在的他幾乎毫無顧慮地睡了,連放榜的事也拋諸腦後,卻在腦中想像自己跟陳秋去剪髮。陳秋剪過發後,還是清清秀秀的,有種陰柔美,他呢,還是書呆子。呆子、呆子,一生也做個呆子,因為陳秋最愛帶點無奈又好笑地說他 :「真是書呆子。」如此一來,做個呆子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要睡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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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133(美攻平凡受)
…放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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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這一覺睡得極短,卻極沉。人好像沉到了深海,意識如同一臺關掉了的電腦,竟然沒有一個夢。他感到陳秋輕拍他的臉幾下,在他耳邊說 :「起來了,起來了。」林春人就醒來了,還不想睜開眼,下意識以臉磨蹭陳秋的手,聽到陳秋的笑聲,對方說 :「起來了。難道昨晚真的累壞了你? 以往你總是一叫就醒,很少向我撒嬌的。」
林春聽到「撒嬌」這詞,才皺著眉睜開眼。眼前還浮泛重疊的光暈,到底睡得太少,眼皮很重,勉強自己睜開眼時,刺入雙目的白光極具殺傷力,使人痛得雙目生淚。林春揉揉眼,眼前的一片花就漸成實像,映入眼中的,是陳秋的臉龐,雪白的衣領,黑亮的眼睛帶著純然的笑意。
「都換好衣服了?」林春的聲音很沙啞。
「嗯,就你和戴志未起來。李旭在陳心房內努力將戴志剷起來。你趁他未起床,就先去梳洗,免得大家爭廁所。」
林春迷糊點頭,陳秋往他手裡塞校服,拉著他的手,領他到廁所門外,推他入去。林春關了門,望望鏡中疲憊的自己,人方醒了七分。他剛梳洗及換完校服,戴志就猛敲門催他出來 :「書kai子,快點出來!!!! 這次真是十萬火急,快八點了,我死了!!!!」
結果他們到了八點一終於出門,總算趕在八點四之前抵校。戴志昨晚喝了四罐啤酒,這天早上一醒來,頭痛連連,還說想嘔吐,嚇得他們要死。一到了學校,戴志跟李旭坐在一塊兒,整個人軟癱在李旭身上,呻吟連連,李旭直罵他 :「你該死,誰叫你喝這麼多,我們止也止不住你。別壓在我身上,重死了,你以為自己是身輕如燕的女生啊! 你這個死人大牛龜!」
「嗯……都快要受死,你讓我靠一下會死啊! 做了這麼多年兄弟,中二就同班……」戴志開始數落著李旭,他苦著臉,大概又想起昨夜戴志反常的樣子,還是依了他。
表面上風平浪靜,人人談笑生風,男男女女各成不同小圈子,談著這兩個月誰去了做兼職、誰交了男友女友,誰去了旅行,還在分手信,但每個人的心都懸在半空中。林春不言不語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來,幾個人便圍著他的桌子說 :「書kai子一早升了上神臺,一定好『老定』啦,爆五A吧!」、「書kai子沒5A都至少有4A啦,哪像我們這些人,唉……」
林春虛應著他們,一個勁的陪笑,除此以外也不知作什麼反應。說起來,也不知該不該感謝陳秋,若不是昨晚被他榨乾體力,又睡眠不足,這時疲累感遠大於緊張。他只想快點接到成績單,然後回家補眠。旁邊坐的是陳秋,他體力比林春好多了,但也多少有點累,所以老早就伏下來補眠,身後的戴志在幾分鐘內就睡死了。
然而,說一點也不緊張也是騙人的。又怎可能完全不在乎? 想他林春——不只他,應說是莘莘學子,自小學以來,就被家人以至社會洗腦說 : 只有入大學才是有出息 ; 大學畢業生做通渠佬,若連大學都入不了,豈不是連做乞兒的資格也沒 ; 阿爸阿媽供書教學十多廿年,連會考也混過了,就只差臨門一腳,若是「衰左」,怎與大家交待,不只是父母,還有家族裡其他勢利眼的親戚。
有時看著街上的孩子,一個個矮小的小東西提著一個幾乎有他一半高的小提琴盒,或抱著一個遮去了那孩子一半身體的木畫板,又或是一個被書包壓得駝背如烏龜的小孩子,林春想 : 人仔細細,尊嚴就給壓得愈來愈薄,那「一樽鹽」也就如做菜用的餐桌鹽,愈灑愈少,少到無。於是一個個小孩子長成麻木的少年少女,看到有人跳樓的新聞也失去了感知的能力,看見天災人禍也淡然一笑,轉檯看日韓臺劇綜藝動漫,然而聽到「考試」兩個字就雙眼放光,急忙拿過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