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房子都顯得擁擠了,老兩口樂的合不攏嘴,筷子飛來飛去就是不往自己的碗裡招夥,話沒說幾句,只是引了個開頭,倆孩子就能自動接下去,關於小時候,關於頑劣的小朋友,關於惡跡斑斑的童年,說出來才發覺,遙遠的像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於是唏噓跟上來,飯沒吃多少,笑累了,張強的母親略顯疲態,說起了倆人的終身大事,這回沒人接話茬兒了,就連馬立文都嘿嘿上了,跟過他的女人不少,可沒家沒業,他不敢給任何人承諾,在他心裡,跟著自己的女人,就該和從前的封建家庭一樣,操持家務生兒育女給他一個暖和的炕頭就行了,就像他非常喜歡的“內人”這個稱呼一樣,善良美麗,只給自己看,可在這個年頭,哪個女人肯只為一個男人如花似玉呢?
都是不甘寂寞的人啊。
答應十一跟母親去參加表兄的婚禮,張強和馬立文功德圓滿的退出來,月色正蒼涼,馬立文建議下半場,單身男人的夜晚剛開始。張強本來不想去,馬立文說他這陣子像是被哪個姑娘灌了迷魂湯,店裡都不照看了,問他是不是真的有穩定的物件了,張強心虛,只好跟著去花天酒地。
魚龍混雜的酒吧,放眼望去每個人臉上都有些癲狂的模樣,馬立文的幾個朋友也在,喝了幾瓶啤酒,人都散開了。張強一直耗在座位上,不去泡妞,不接受搭訕,最多看看眼前晃悠的姑娘的白白大腿。
“哎,那!”馬立文用胳膊肘捅張強。
張強順著他的目光看,兩個靠在一起曖昧聊天的男人,再看看馬立文一臉的嫌惡,心裡就開始堵得慌。
“哎,你跟八妹聊過沒?他跟那洋鬼子到底怎麼回事?”
“我哪兒知道。”張強借著音樂的節奏大吼,胸口很難受。
“那他跟曲楠是怎麼回事?還有戲沒?”
“我哪兒知道!”
“草,你丫怎麼當老大的!”馬立文掏手機,找到高俊的電話就打了過去。
馬立文的嗓門很大,讓高俊過來玩,說張強也在這,放下電話告訴張強,說八妹待會就到。張強卻忍受不了酒吧燥熱的空氣,頭都發沉,幾乎是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說回去了,讓他們繼續玩,馬立文拉了一下,看張強臉色不好就沒再勉強。
被歡愉衝昏了頭腦,離開那兩個房子,想到倆人的關係就頭疼,真是個艱難的課題,根本沒有勇氣面對。如果還是單純的身體的慾望,在沒人的地方放縱就可以,但是昨天的心動的感覺還如此清晰,只是擁抱就滿足,有一種想要攜手在陽光下看著他笑的衝動,真是要命的貪婪,好大的一個坑,吞噬得自己屍骨無存,化骨的甜蜜,他的全部都需求不夠,果然,作繭自縛啊,甜蜜和壓力成正比,多少年沒面對過這東西,一直輕輕鬆鬆,家庭的負擔都早已卸下,怎麼可能扛得住世俗的壓力,一點風吹草動就風聲鶴唳打了退堂鼓,也許,該學會迷途知返。
張強一個人在月色下漫步,高俊的計程車在街角與之擦肩而過。
馬立文成功的讓倆人在一夜放縱之後全部冷靜了,高俊從酒吧回來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張強的房子黑著燈,他在樓下凝望了很久,卻沒有去敲門。
哪怕是帶著情緒,仍舊能夠感覺都馬立文是真的關心自己,雖然有點八婆的嫌疑,可一句句都砸在心坎上:不管經歷的什麼折磨,都不是一個男人墮落的理由,娛樂無妨,還是應該回到正常的軌跡。
於是高俊也開始迷茫:如何,就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呢?
還好,只是猶豫了這麼一下下,高俊回到自己家,沒看到小狗高興,鑰匙在手裡顛了顛,還是放下了。既然早就下了決定,所有的遲疑都是浪費時間的犯罪,你只要待在原地等著我一步步走過去就好了,沒有後退的餘地,這是一個巨坑,你死我亡絕對不可能發生,只有同歸於盡一個結局。
一個是信誓旦旦,一個是躑躅不前,一牆之隔,一夜未眠。
中秋之後,就是國慶大假。高俊不知道國內行情,還想帶張強南遊蘇杭,沒等他開口,一個接一個的結婚喜帖送來了,其他同學朋友的都好辦,可譚成的婚禮他倆都得出席,因為張強是伴郎。
宋偉明再次成了尷尬人物,本來,這個伴郎是他的角色。無論安慰還是調侃,宋偉明一概微笑作答,酒也沒喝多少,話語寥寥,一如既往的低調。
還有一個不得不低調的人,高俊。譚成在結婚前夜特意給他打來電話,讓他千萬安分守己不要再搶了他這個新郎的風頭,當時高俊正躺在張強的大腿上,胸膛上是不懷好意的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