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誰都愛惜。”說著看向方路傑,槍身一轉竟然槍托對著方路傑,真的把搶遞到方路傑面前,“小禮物,愛惜著用。”
何家凡送方路傑出了大上海之後,一直到確定沒有人跟蹤他時才轉身回到他二伯那裡。
何家凡進來之後就反手關了門,現在裡面的保鏢已經都撤走了,只剩下他們叔侄兩個。何家凡走到原來方路傑的位置坐下,頭低著,黯然地叫了聲二伯。
何正威訕訕地笑了聲,背靠著沙發不看何家凡,說:“不錯嘛,方路傑剛來你就收到訊息了,連我這邊你也敢安置眼線了。”
何家凡依然低垂著頭,語氣更加地黯然。“二伯,我就這麼一個好朋友,您就當送我個人情,放過他吧。”他自己心裡現在亂成一團,早知道二伯這邊複雜,當初就不該讓小路來這裡。
那邊何正威冷哼一聲,“勃朗寧的禮都送了,還缺得了這份人情嗎?”
何家凡一聽,有些感激地抬起頭望著何正威:“二伯,您不怪我了?”
“你別高興的太早,方路傑以後的路朝哪邊還得看他自己選。哼,要選的不好進了洪幫,那以後麻煩的可是你。”何正威意有所指,聽的何家凡一愣。
“小路不會進洪幫的,要真進了……”他聲音低下去,語氣也變得不確定。以方路傑的實力,如果真的要和青幫對立的話,也許真的會給何家帶來壓力。不過他不明白二伯把話鋒挑向他,他雖然是何家人,但又不是青幫老大,正這麼想著,何正威又說。
“我和你大伯是老了,以後這上海的爭鬥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了。現在有些事情二伯我由著你,因為不讓你自己斟酌一番是悟不出損益來的。等你哪天真吃虧了,受教訓了,那你也就能上道了。”何正威把話越說越深,何家凡聽的心驚肉跳,卻不敢輕易揣測那話裡究竟指的是什麼。不過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他這次明擺著和二伯作對,二伯居然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了。這關過的,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還記得你上回說過的話嗎?”
“?……”
“你說那件事只是個笑話,你不會為了個笑話讓我失望的。”
一提起那件事何家凡心裡就控制不了的生出一絲慌亂,似乎很沒有底氣了。那些照片他一直貼身放著的,現在就放在他襯衣左邊的口袋裡,隔著層衣料貼著他的胸膛。“我自己說的自己自然記得,當然不是糊弄二伯的。”
“我說這些只是給你提個醒,怕你陷進去了。別看我們表面風光,但平常小老百姓家可以擁有的東西我們卻不能有。世道不好走,我怕輸啊。”說這些話時,何正威正像一個普通的二伯那樣充滿慈愛地看著自己的侄子。這不是老謀深算的青幫二當家的勾心鬥角、逢場作戲,而是作為一個普通伯父那樣擔心著自己侄兒的未來。他走到何家凡身邊來坐下,手摸著他的後腦,雙眼看著他的臉。“真好,長得像你媽媽。”
方路傑出了大上海之後一直沿著新路的大街直走。偶爾有一兩輛汽車迎面駛過來,刺眼的燈光打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又失落又疲憊。
他左手拎著藤箱,右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那把差點要他命的勃朗寧現在就揣在他口袋裡,光滑的槍身很有質感,被他的體溫悟出一種溫潤的手感來。他心裡記掛著家凡。
那小子冷著臉把他送出來,神情淡得跟冰一樣。然後他硬塞了個信封到他箱子裡,說:“沒見過這麼傻的,錢都給別人了你自己怎麼活?……別給我推脫,當我借你的,以後連本帶利還給我。”說完兇巴巴地一推他肩膀:“走!走得遠遠的!我不想看你死在我何家人的手裡。”這時候他的眼睛才紅紅的,胸腔微微地起伏:“好好保重!”
方路傑回頭望他:“你怎麼辦?我不能連累你……”
“少廢話,當初就是我領你來的這裡,不然也不會遇到那些的事,我總得負責吧?再說二伯又不會怪我,不然他就不會放咱們出來。行了行了你快走吧,到哪落腳了給我個信就行,等我什麼時候沒錢了就跟你討債去!”
“那你也好好保重。”
“嗯!”
方路傑轉過背以後,何家凡就一直出神地望著他。那份兒感覺就像大雪天裡獨個兒坐在雪地裡的小白兔子一樣孤單跟傷感。
方路傑垂頭望著腳底下的路,心裡隱隱窒通起來。從三個多月前他們倆在大上海一起醉倒的那次開始,他就感到家凡心裡藏著什麼事,並且不肯對他說,之後就好像若隱若現地生出一層隔閡來。方路傑試著約過他幾次,可都被他說有事推脫掉了。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