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落在張並生胸口和小腹。他在使勁全力地打擊,哪裡是人體的弱點就朝哪裡出拳。
他一邊打,一邊用被恨意變得幾乎猙獰到底臉對著張並生低吼。兇狠的力道使得他的聲音也隨著出拳的節奏變得斷斷續續,而他那時的眼神,是真正的狠厲:
“張敬一定是從你出生起就知道你將來不會是個好東西,所以從你一出生他就恨、恨你!……你該死,你這種混賬根本就不該給生出來!……你該死!生了你的那個女人也該死!……你沒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活著都把人間給弄髒了!……你這樣的東西就該一輩子鎖在漆黑的地獄裡,讓蛆蟲和汙泥陪著你到永生永世!!!”
方路傑停了一下,雙手把張並生衣領揪住。“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都怕你死在我前面了,我覺得要是不能看著你受苦我死都死不安寧!!!”他大吼一聲,拎著張並生站起來。然後一抬腳,用力將張並生一腳踹到牆角。
在嘭的一聲砸在牆上的時候,張並生閉著眼睛,冷漠地笑著,沿著牆壁頹廢地滑下去。於是方路傑大步走過來,對著已經倒下去的張並生狠狠地踹。疼痛使張並生本能地蜷縮起身,喉嚨裡發出一聲接一聲壓不住的呻吟,可是他還是笑,血從他嘴裡湧出來。
似乎對張並生的恨意實在在胸腔裡堆積得太多太久,爆發時猛烈得不能想象。“張並生,你給我睜開眼睛,睜開!!!——你有一個混蛋父親是你自己命不好!你憑什麼把這種不好轉嫁到別人頭上,我告訴你,這就是對你這種人渣的懲罰,是天罰!你活該生在這樣的家庭,你活該有這樣的命運!我現在都希望你活久一點,希望你在這個世界上多受一點無止無盡的苦!——”
手銬的鎖鏈太短,無論怎樣都抬不高、不能使出想要的那種力道。於是方路傑就將鎖鏈一圈圈纏在雙手上,用鋼鐵對著張並生的胸口狠狠地打。此時張並生的身體才忍不住接踵而來的傷害,一張口,噴出來一大口血。
那血噴了方路傑一身,白色的囚服胸口幾乎要和張並生的胸口一樣被血浸透。可是方路傑無法停止,鐵鏈纏繞的拳頭仍然一下接一下地落在那胸膛之上。
一開始張並生沒有還手,一直到後來不再有力氣還手。而方路傑第一次拿出了那種正常的、被逼瘋了的人該有的表現。
最後是牢裡的軍管聽到動靜趕來,將方路傑從張並生身上拉開。被幾個人用軍棍架住拖開的時候,方路傑還是不想放過張並生,兇狠地向張並生掙扎著、嘶喊著、咒罵著。
張並生半睜著眼睛躺在牆角里,全身像被垃圾車踐踏過的地面一樣,現出一股坑坑窪窪的慘淡摸樣。但是他漸漸渙散的眼睛卻還是望著方路傑的方向——
“恨一個人是對自己的懲罰……方路傑……你到底是想罰我?還是想懲罰你自己?……”
然後張並生眼睛裡沒有了動靜。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死去了。
‘
第二十五章
上好的精緻紅木傢俱,每一件的花紋做工都是自己精心挑選出來的。坐在這些充滿自己掌控的痕跡的房子裡,各種對於生活強烈的主動欲都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張敬是個很喜歡對周圍一切充滿主動權的人,只要任何一件事超出了他的掌握,似乎某種天然的本能就會強烈地驅使他迅速做出判斷,並且最終將一切的被動全部化成主動。
丁一是張敬的副官,當了他三年的副官,不是沒見過這位鐵腕將軍的狠厲,相反是見得很多了,但是久而久之就習慣了,似乎他做出再超乎常人的事情,也是在丁一可以理解的範圍之內。
“將軍,洞察樓審訊處來人報告,少將軍被方路傑打傷,傷的比較嚴重。”丁一一次把話說完,細節都考慮到了,刻意在最後加了一句“比較嚴重”。因為這麼多年他很瞭解張敬父子的關係,也比較能明白現在他們這位少將軍的處境。或多或少地就忍不住想要稍微地幫幫這位生不逢時的少將軍。
張敬坐在紅木的椅子上看報,聽罷端起手邊的茶杯,悠然地喝一口。“到一塊兒就能動起手來,看來兩人關係挺好嘛。”
“現在少將軍在醫療處那裡,您看特別安排什麼?”因為按照洞察樓裡的規定,不特殊安排的話,犯人只要不死,那就都得送回原來的牢房。
張敬抬頭瞧了丁一一眼,將茶杯放下。“你在我手下,不是最會說話的,也不是最會做事的。可是六年了,我身邊的副官只你一個人沒換過。你知道,為什麼嗎?”
“丁一愚笨。”
“呵呵,首先因為你夠聰明,其次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