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雁惶惑的微笑:“我現在回頭去想,才發覺辛苦。當時只要他高興,自己也不覺得自己委屈了什麼。”
秦炎忽然想起自己,其實和倪雁有什麼不同?很多事情,並不是自己喜歡的——就拿那次謝棋寒假帶同學回家來說,他明明不開心,還是幫他訂房間,陪他和他的那些同學一起玩樂,萬般勉強的坐在他旁邊打雙百分,冷眼看他前前後後殷勤周到的為那個女孩子服務——當時不覺得辛苦,回頭才看到自己的可笑。
倪雁突然說:“你和你女朋友怎樣了?”
秦炎回過神來,自嘲的笑笑:“沒怎麼樣,已經不在一起了。”既然她以為謝棋曾經是他的女朋友,那就姑且當是吧。
倪雁大吃一驚:“分手了?什麼時候的事?”
秦炎淡淡的說:“上學期。”
倪雁說:“我一點都沒看出來!”
秦炎笑起來:“你以為我一定要喝得爛醉如泥,或半夜三更在操場上狂跑十幾圈,就叫失戀了?你也不過埋頭吃薯條來排解,我玩幾個晚上的電腦不就過去了?”
倪雁盯著他看,半晌,笑:“這種事,總是男人看得比較開。”
秦炎不說話。
倪雁用勺子攪拌著面前的巧克力聖代,低聲說:“那麼……我跟你,現在都算孤家寡人了?”
秦炎心底怔了一下,裝糊塗:“什麼?”
倪雁突然笑出來:“算了,別裝了,我知道你沒那個意思了。都是失戀的人,湊在一起也不過是排解寂寞——你應該還是很喜歡你那女朋友吧?”
秦炎一愣,連忙否認:“哪裡,已經分手了。”
倪雁說:“分手有很多原因,未必就是不愛了。我知道有女生喜歡你,很多在我看來都不錯,但你無動於衷——你若有再找女朋友的念頭,剛才也不會假裝沒聽到我的話吧?”
秦炎覺得剛喝下去的可樂,竟是滿嘴的苦澀。是,他身邊有喜歡他的女孩子,他怎會看不出來?只是沒了那個心態,一直以為自己會在大學來好好談一場戀愛,然而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竟像和他毫無關聯。
或許是分開的時間還不夠長,慢慢就好了,秦炎想,慢慢就好了。
他和謝棋,總會忘記這段荒唐的青春。然後再各自遇上另外的人,就這樣。
倪雁那天和他坐在肯德雞,各自傷感。明明四周都是YUKI快樂的歌聲,大唱著我們要勇敢向前衝,我們要戀愛,可是盲目的向前衝,最後是頭破血流。
衝錯了方向,於是衝回了原點。
倪雁說:“或許我不會在大學談戀愛了。要找人代替他很容易,要我再那麼愛一個人卻很難。他有再多的不好,我也已經把心思全費在他身上了。這麼精疲力盡的愛情,一次夠了。”
秦炎淡笑:“怎麼會?你遲早還要再愛上其他人。”
那個人,傷得了你一時,傷不了你一世,不過是現在放不開,誰沒有過不去的坎?
倪雁說:“如果換了是你,我倒可以考慮。”
秦炎吃驚的看著她。
倪雁大笑起來:“因為我已經不能再拿出百分百的愛情來愛另一個人,你也一樣。”
也許只有當著他,倪雁才會這麼漫不經心的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秦炎想我為什麼不能再拿出百分百的愛情來愛另一個人?只是我的下場戀愛還沒開始,只是對的那個人,還沒出現。
只是不知道等待,還要多久。
他和倪雁沒辦法做情人,瞭解不足以相愛,都不是對方那杯茶。
就像他和謝棋,瞭解太深,回頭想想,自以為是的喜歡反而可笑。
誰都要有自己的新生活。
謝棋的新生活,也正在開始。
他試著讓自己冷卻下來,不做同性戀,那麼就只有忘了秦炎。
強忍著不給他打電話,強忍著暑假回家呆不到一個月就回學校,強忍著不去參加同學聚會,然後拐彎抹角的打聽有哪些人參加,聽到秦炎也沒去的時候,又忍不住的發怒。
我操!你還躲我?!我都不去招惹你了你還躲個球?!
謝棋也不是沒想過,大不了就結束他和秦炎之間這種尷尬的局面。打個電話過去,就說咱們攤牌吧,以後就做哥們兒,十幾年交情不容易,只要你說不介意,我絕對拿你當親兄弟……可是這話他自己也覺得噁心。
估計秦炎聽了他這番話,表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可是真的從此就這麼冷冷淡淡下去,彼此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