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三拂開搭在他鼻翼上的一縷亂髮,輕笑道:〃沒見過你這麼嬌貴的孩子,好好的突然就生起病來。現在怎樣,好些了嗎?〃
章希烈看了鳳三一眼,又閉上眼睛,聲音低不可聞:〃我沒一點兒力氣。〃
這時藥已煎好送上來,鳳三坐到床邊,將章希烈扶起來,令他的頭靠在自己腿上,伸手接過藥,笑道:〃喝了藥就有力氣了。〃
章希烈抬起手臂似要抓什麼,鳳三便將自己空著的一隻手送過去,章希烈握住鳳三的手,然而手上軟綿綿的沒一絲力氣,鳳三反握住他的手,籠在手心兒裡笑道:〃怎麼了?〃
章希烈低聲道:〃我不吃藥。〃
鳳三道:〃病了就要吃藥,不然怎麼能好?〃
章希烈皺住眉,輕輕搖頭:〃藥不知道吃過多少,我的病好不了的。〃
鳳三看著章希烈,半晌無語。二十年前大光明教一夕間煙消雲散,他苦練武功,暗中重整教務,為的是日後東山再起,兒女私情原本不甚放在心上。他喜歡男人,卻同意了老爺子安排的章家這門婚事,為的便是章家的財力。新婚之夜發現嫁過來的是章希烈,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同樣是應付,對著章希烈這樣的美少年總比對著女人好過些。他知道自己的手段,收服一個章希烈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卻不料第一天就生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心腸雖然剛硬,終究不是鐵石,放柔了聲音安慰道:〃這是什麼渾話?你才多大年紀,什麼叫好不了了,來,吃藥。〃
章希烈道:〃苦,我不吃。〃
〃原來你是怕苦。〃鳳三微微一笑,使了個眼色,房中諸人都退了下去,他含了一口藥在嘴裡,捧住章希烈的頭哺給他。章希烈吃了一驚,頓時睜大眼睛,只是眼光一點也不似昨夜的明亮飛揚,恍恍惚惚的彷彿在夢中一般。那藥果然苦澀非常,鳳三耐得勞苦,倒也不以為意,章希烈眉頭卻攢成了一團。不多時,鳳三將碗中的藥哺完,又哺章希烈飲了幾口清水。
章希烈在家時被如珠如寶地捧在手掌心兒裡,何嘗有人這樣侵犯過,有心掙扎,無奈全身綿軟,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只得任鳳三施為。
鳳三微一抬頭,見章希烈蒼白的臉頰上飛起一片潮紅,彷彿自寒玉中浸染出的血色,豔麗妖嬈,不可方物,心裡一動,又俯下頭去,咬住章希烈的唇細微地咀嚼。章希烈一陣窒息,呼吸急促起來,腦子裡越發脹得厲害。鳳三與章希烈十指交纏,輕輕揉搓他手指,一種說不出的酥麻舒適漸漸漫延至全身,章希烈靠在鳳三懷裡,竟然慢慢睡去。
鳳三察覺他呼吸漸漸平穩,吻得更加輕柔,待他睡熟,輕輕將他放回床上,拿被子蓋了,起身踱到外間。侍女們都退到院中聽候傳喚,只有錢大夫與琉璃留在外間,見鳳三出來,便欲開言,鳳三擺了擺手,低聲道:〃錢大夫就留在西廂吧,過來看病也方便些。你且退下,隨後我再見你。〃錢大夫便告退而去。
鳳三吩咐琉璃:〃出去告訴章府的人,就說少夫人睡下了,叫他們派一個人過來,只在簾子外面看一眼就罷了。〃
琉璃答應一聲出去,一會兒引了剛才在外面攔住鳳三說話的婦人進來。想是琉璃在外面已吩咐過,那婦人見鳳三在外間喝茶,先向鳳三施了一禮,這才站在簾子外向裡面張望。然而看了兩眼,她腳下忽然一動,似是要進去。
她一進去只怕就要穿幫,鳳三說道:〃這是秦媽媽吧?〃
婦人只得退回來,福了一福,道:〃回姑爺,老奴夫家姓秦。〃
鳳三道:〃小姐是書香門第出身,我卻是一介武人,實在是辱沒了小姐。她平日裡喜歡吃什麼東西,喜歡玩兒什麼,你有空時跟我說說,我也好弄了來討她喜歡。〃
〃姑爺有這個心。。。。。。這個心。。。。。。〃婦人唇顫舌搖,說到一半,眼淚就又流了下來,跪下說道:〃小姐在家裡金貴慣了,有任性胡鬧的地方姑爺多多容忍。小姐心眼兒好,待人也好,是個善人。。。。。。〃
鳳三按下性子,聽她囉囉嗦嗦說了一長篇話,好言安慰了幾句,看她喜憂摻半地去了,輕輕呼了口氣,踱到院中。微風吹拂,送來白玉蘭的淡淡香氣,鳳三仰起頭,對著那一樹白玉一般的花朵看了半晌,道:〃下藥的人是誰?〃
琉璃看了鳳三一眼,鳳三臉色極淡,卻看不出喜怒來。琉璃斟酌著字句道:〃少爺心裡明鏡似的,又何必再問?〃
鳳三長眉掀了掀,依舊不露喜怒之色,停了片刻淡淡道:〃去找章希烈的墨跡,命人摹仿了他字跡留書一封給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