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藥吧。」楚熙然接過小順子手裡的藥碗。
「一動就疼。」賀蘭眨眨眼看著他。
「我餵你。」似是知道賀蘭心思,楚熙然也沒多說,只舀起一勺藥汁遞到賀蘭嘴邊。
「苦。」賀蘭喝一下口,立刻齜牙咧嘴。
「良藥苦口。」楚熙然見他跟個孩子似的討厭吃藥,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
「你笑了。」賀蘭的手撫上楚熙然的臉,而後,他彎下眼角,輕聲說:「熙然,我想你。」
三日後,南昭送來降書,一年多來,邊關的連天烽火終於平息。
天承天子賀蘭若明身處軍中,當即表功楚家軍上下將領,並下旨開席大宴全軍。
當然,軍功裡自然沒有楚熙然這個當今天承皇後的分,可宴席中他還是坐在將軍的位置上,與眾等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慶賀。
賀蘭當夜只在開宴時露了下面便悄悄離開,他知道若自己留在席中,眾人必定放不開手腳,而他一走,這些常年打仗的老粗們便扯開嗓,一邊鬧一邊喝酒吃肉,好不自在。
賀蘭若明其實並沒有走遠,他隱沒在後方,看著身為少將軍的楚熙然。
楚熙然一身白色便衣,微扯開領口的盤扣,長髮在腦後盤成個髻,當中插著一支簡潔的白玉髮簪,兩頰垂落下的散發隨著他身體的晃動而輕擺。他一臉明朗的笑,端起酒碗大口喝酒,一飲而盡後,又十分灑脫地用袖子管一抹嘴角。
看得出眾將士與他的關係很好,一起出生入死一年多,甚至有不少是當年跟隨楚老將軍的老將,都是看著楚熙然長大的,這份感情自不用多說。
酒過三巡,只見楚熙然一腳跨上身前的木桌,端起面前的陶瓷酒碗朗聲道:「弟兄們,讓我們一起為先我們而去的兄弟們乾杯,願他們好好上路!」
「乾杯!」底下的將領們一一舉杯。
楚熙然將每個人的臉一個一個仔細看了過去,最後一仰頭,一口灌下碗裡的烈酒,隨後俐落地甩手,將酒碗砸到地上。
砰一聲,全場一片靜然,而後一聲接一聲酒碗碎裂的聲音,大家都有些紅了眼,看著佇立在桌子上方的楚熙然。
「天承的江山需要各位的守護,雖然楚家不在了,但楚家軍的精神永在,希望各位銘記於心。我,楚熙然,作為天承的皇後,更作為楚家的少將軍,與你們同在!」
「楚將軍!」
「楚將軍!」
「楚將軍!」
一陣陣將士們的齊聲吶喊響徹雲空,楚熙然的眼裡終於忍不住泛起紅絲。
風吹揚而過,帶著他臉上驕傲而堅毅的笑容,照亮了整個天承將士的心。
賀蘭若明遠遠地看著,他知道,這樣熠熠生輝的楚熙然應該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鷹,他該有他的天空、他的抱負,還有他的自由。
在那一瞬間他知道,他根本無法擁有完整的楚熙然,因為鷹若不高飛,又怎能成為一隻!翔於天空的雄鷹?
夜深露重,到處一片寧靜,只有篝火裡發出的劈里啪啦聲,還有巡邏計程車兵輕而敏捷的腳步聲。鬧了一晚上的將士們都睡了,軍營裡久違地透露出一股祥和的氣息。
楚熙然在一處營地的後山上找到賀蘭若明,將手裡的披風蓋在他的肩上:「皇上,明天就要拔營回京,你還有傷,該早點休息。」
「一轉眼又要回京了。」賀蘭的聲音沈沈的,似帶著千斤之重,「皇後,朕賞不了你軍功,但朕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當作封賞,告訴朕,你想要什麼?」
「臣妾要的,皇上給不起。」楚熙然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已沒有了先前與將士們一起的豪氣英爽,而是淡淡的,彷佛風一吹,聲音就會被吞沒掉。
「你說說看。」賀蘭只覺得心裡突突地直跳,卻依然想要問下去。
「臣妾想要自由。」
「自由?」賀蘭若明無意識地重覆著。
「是,臣妾只希望皇上可以廢後,將熙然貶為庶人逐出宮,這樣臣妾就可以去尋母親和姐姐,代替爹爹好好照顧她們。」
「朕不答應。」賀蘭轉過身看著楚熙然眼裡的落寞,又道:「朕既然封了你做皇後,就沒想過再廢後。」
「呵,臣妾明白。」
「你不明白。」賀蘭從腰間取出一塊漢白玉龍鳳雞心玉佩,玉佩的正面雕著龍鳳圖騰,背面刻著四個字「天承之後」,他將玉佩舉到楚熙然眼前。
「這是準備等你班師回朝的時候送給你的,想替換那塊已經壞掉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