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粗麻仍不掩麗質的少女恰似清水中的一支荷芰,又有誰忍心蕩舟於旁,親手將其攀折?不忍溫商堯徒受喪女之痛,施淳自我寬慰道此去川蜀路途尚遙,仍有重重關卡相阻相攔,於是仰天一聲長嘆,搖了搖頭道,“也罷,蜀道艱難……王爺小姐,你們……且自珍重。”言罷,揚手一揮,即將包圍身旁的兵士們喝退了去。
溫子衿怕施淳出爾反爾,故而仍以珠釵抵著咽喉立於原地,只對杞晗說了聲,“晗哥哥,你先上船。”見杞晗在魯立達的指引下上了船,這才放心地掉回頭去。
杞晗立於舷尾,向自己的妻子遞出了手掌——她剛向他伸手過去,還未來得及與他十指相扣肌膚相觸,竟忽地瞪大了眼睛,僵立不動了。
一干人劍拔弩張對峙之餘,全未注意到另有一隊人馬已埋伏在側。一支箭“咻”的一聲飛過,正好當胸而過,將她的衣襟洇成一片殘暮般的紅。
“子……子衿……”這雙素來清皎如月華瀉地的眼睛,終因映入眸中的殷紅染上了同樣的血色。他朝自己的妻子嘶聲喚道,“子衿!”
為尖銳鋒鏑穿心而過的剎那,溫子衿看見那張俊雅極了的臉孔頭一回為自己露出了傷心的表情。她的至死不悔並未如石沉大海杳無回應,她到底沒有輸給自己那個“焐不暖又化不去”的父親,也沒有輸給自己那個“至死未見心愛之人為己動容”的母親。
“真好……子衿終究沒有……”胸口劇痛難當,溢滿口中的血沫再難嚥下,她卻突然感到身子一輕,仿似一株桃花斷折於迅烈的風又為風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