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車上的喬夫人眼前,以自己的手臂為她做了個扶把,“瑞雪初霽,濘地溼滑,娘娘當心。”唐喬一手抱著襁褓中的杞昭,另一手扶著溫商堯的肘臂踏下車來。五指相觸,隔著獵獵飄拂的層層黃縵,久久看了他一眼。額髮隨風拂送,側顏英挺瘦削,可這個身為臣子的男人始終視線向下,不以目光相迎。
恍若隔世之感,難以言宣。
豈料肅宗此行一路笙喧鼓沸早已人盡皆知,竟有混跡于軍中的羌人細作將尚在褓中的八皇子擄了去,留書一封說要“拿城郭易皇子”。皆知此去營救必將中伏,軍營眾將一片怨聲載道,無一不怪肅宗出駕北巡居然還帶著老婆孩子,更說紅顏禍水,數十萬將士浴血奮戰才換來的一座城池,竟不敵一個女人,一個娃子。肅宗見軍中將領一概激憤不肯涉險,又怕羌人此時來犯無人護駕,留下一聲“且容後議”便倉卒逃回長安。
肅宗已日夜兼程地往京裡趕,尚在隴西境內的溫商堯被一位故人叩開了房門。
原是唐喬擅離君側,縱一匹快馬而來。
哪裡料到這天子的女人一進屋來,竟扯開衣襟,露出白皙玉體。
跪伏於地,不施粉黛的容色清麗如常,面猶梨花帶雨。也不知強作歡顏還是出自肺腑,她竟生出逼人眼目的燦然一笑,“將軍想要的,賤妾今天就給了將軍。只懇請將軍體恤一個母親的護犢情深,將八皇子杞昭帶回賤妾身邊。”
溫商堯愕然大睜眼眸,旋即慌忙背過身去,顫聲道:“縱是三千寵愛加諸一身,終究抵不過眾口鑠金的囂謗……望娘娘謹言